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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宮人都散去了,趙暨開口讓薛鸝留下。
他指了指身旁的軟毯,讓薛鸝坐下,而後問她:“你這一路上應當去了不少地方,可有與朕說說吧。”
“陛下想從何處聽起?”
“有什麼便說什麼,比如……”趙暨頓了頓,才道:“成安郡。”
聽他提到成安郡,薛鸝回想起了自己絕望等死的時日,面色也不禁沉了下去。“連下了幾日的大雨,百姓很不好過,糧田家畜都被水淹死了,魏玠能逼着城中郡望開倉救人,卻沒法子治好疫病,連我也險些命喪那場疫病……爲成全大義而葬送城中數萬人的性命,當真是名士之舉嗎?他手下僅有幾千殘軍,援兵卻遲遲未到,倘若守在成安郡的不是他而是旁人,便能做的比他好嗎?人人都棄他而去……”
薛鸝記得自己做了好一陣的噩夢,城中的死屍堆積如山,啃食人屍的野狗眼睛猩紅,街上空蕩蕩的,隱約哭聲伴着拉屍的木板車發出的嘎吱聲,讓她直至今日想起都覺得心中惡寒。
每日都有人在哭,在府門前磕頭喚魏玠聖人,請他去救自己的親眷,後來那些哭聲逐漸成了罵聲。
城中的人只知道是皇帝的叔父和他搶皇位,連累了他們這些庶民受罪,所有人都不想死,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死。
薛鸝的語氣帶着點怨懟,趙暨聽得沉默,始終沒有說什麼,他連踏出宮門的機會都少得可憐,屍山血海是什麼,他從未見過,卻也知道這些與他脫不了干係。
“要平定這亂世,誰都不能一身清白。”趙暨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偏過頭去看窗外紛飛的大雪,又道:“也並非人人都棄他而去,不是還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