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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岱抽泣道:“你、你怎麼……”
“我翻遍了你從中學起到現在所有社交媒體的內容,從你發過的照片和文字描述裏,儘可能還原,我把前房主的東西都清了出去,當年查封拍賣的傢俱、藏品、字畫我幾乎都收回來了。”瞿末予拉着沈岱走向房後,推開門,小花園裏萬紫千紅,綠意盎然,就連樹下那把姥姥最喜歡坐着看書的騰椅,都上過新的漆,瞿末予從背後抱住沈岱的腰,親吻他的側頰,“你十五歲的時候,拍你家的花園參加學校的攝影比賽,我用那些照片,讓園藝公司一比一還原。還有啊,你發表在校刊上的散文,說每到夏秋換季的時候,你容易上火,姥姥總會在你放學回家的時候,煮好茅根水。”
沈岱捂住了臉,眼淚順着指縫狂湧,他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感動於還有機會再回到夢中的家,他更感動於有個人願意爲他做這一切。
“這件事我忙了幾個月,本來希望能讓姥姥也看一看,可惜她最後離不開機器了。整個過程最難的是收回你姥爺的畫,這些畫幾年間價格翻了十幾倍,他在世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可以匹配的讚賞,但隨着審美的多元化,他的作品風格被更多人看到和喜愛。”瞿末予輕輕拉下沈岱的手,抱着他轉了一圈,讓他看那些被婊在牆上的畫,“我也非常喜歡,他老人家畫的山有感情,很生動,看似在畫山,其實是在畫山神賦予大地的生機,我看到他的畫的時候,就想,能畫出這樣的山的人,才能給你取出這麼好的名字,才能養出你這麼好的人。”
沈岱用力點頭,哭着說:“姥爺的山畫的是最好的,他最喜歡泰山,他把他最喜歡的山的名字賦予我。”
“我們一起爲姥爺舉辦一次畫展吧,這些畫作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沈岱轉過身,一把摟住了瞿末予的脖子,他用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接着失聲痛哭。
瞿末予抱着沈岱坐到椅子裏,像哄孩子一樣輕聲安慰着,他從來沒見沈岱這樣哭過,哪怕是他最該死、傷沈岱最深的時候,這個人的眼淚和控訴裏都有着倔強和鬥志,可是現在,他抱着的彷彿是那個青澀又靈動的少年,爲姥姥種的一朵花寫詩,爲拍攝姥爺的畫蹲守三個小時只爲最好的天光,把換季時爐火上咕咕煮沸的茅根水用秀雅的字句描述得溫馨又香甜,會看似風輕雲淡地炫耀自己的好成績,也會抱怨老師拖堂而錯過動畫片。
那個無憂無慮、愛好廣泛的少年是他從未見過的沈岱,那樣的少年在即將大展宏圖的年歲裏,遭逢鉅變,從此再沒有了鮮活的圖文,沒有了生活中的趣味和浪漫,變得只會轉發學術信息和業內新聞。他愛那個專心學術的、冷靜自持的研究員沈岱,可也希望沈岱能找回少年時的快樂,讓他可以觸及他從未參與過的沈岱的從前。
沈岱哭了很久,哭到自己也覺得丟臉了,才擦乾眼淚,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瞿末予一眼,抽抽搭搭地說:“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