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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滔滔,河面上漂泊着少量浮冰,天冷得讓人發顫,每次呼吸都像用刀颳着喉嚨。
荇菜走得稍微慢了些,便被吏兵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十歲的兒子大哭着抱住了她,在嗚咽和慘叫裏,兩人攙扶着走在坎坷的河道邊,荇菜畏懼地看到又有凍死的罪民被丟進渭河,恍惚之間想着——他會順着河水漂過屯留,再看一眼家鄉麼?
她們是最後一批屯留的遷民了,城裏的人已經先走了,然後纔是她們這些傭耕,帶着的糧食早已喫光,看押的吏兵會給一點喫食,但每人就能分那麼一把麥粒,飢餓的他們很難在冬天找到喫食,堅硬的土讓人連挖開都沒有力氣,又哪能喫到甜美的草根呢?
荇菜想着爲什麼不是春天呢,再過上一兩月,河裏的冰消時,細細的荇菜就會在河邊生長,河邊有特別多的野菜,她就是母親喫着荇菜時出生的,那時的屯留還是韓國的土地,父親會唱詩經,會唱“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可是秦人打了過來,長平死了好多好多人,清澈的河水被染得血紅,從此有了丹水的名字,父親和弟弟被徵去打趙國,再也沒有回來。
“雍都,到雍都了!”有人大聲呼喚。
纔到雍都麼,還有那麼遠啊,真的能走到麼?
“娘,我聞到肉味了。”兒子突然低聲對荇菜說,然後飛快地跑開,他的鼻子特別靈,好多次都偷走了別人藏起的食物,這才讓她們母子兩堅持走到這裏。
看押的秦吏沒有阻止,這在野外一但跑遠追不上隊伍,就會淪爲野人,野人是可以被隨意抓走販賣的對象,甚至在這虎豹成羣的羣山裏,一不小心就被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