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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宴又喝下一杯:“不過是爲了之後的利息罷了……總該是要讓他知道,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不可抱有僥倖心理。”
又一壺酒下肚,段子宴已有了幾分醉意,他看着喬明,忽然說:“近日做了一些奇怪的夢。”想了想,手抵着額頭笑了一聲,“算了,不說了,不過是個昏夢。”
的確是個昏夢。夢裏他和喬明居然在一起,只不過夢裏那個喬明同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大相像,甚至於是截然相反的。只是夢境逼真的讓他有些無措了。不提也罷,想想都是荒唐。
段子宴離去之後,這水榭裏便只剩了喬明一人,天上一輪圓月今夜格外的亮,他將手裏的半杯酒灑在地上,段子宴說宋觀是他的心魔所在,大約如此。他想起師兄還在的時候,他做過許多令人不齒的事情,那些隱祕的,不可言說的,禁忌的,連他自己都厭棄的事。然而一邊自我厭惡着,一邊又無法停下來。
想要眼前這個人全部屬於自己,這樣不可見光的想法在無人見得的角落裏一點點膨脹。夜裏同睡時,他將臉埋在師兄頸側,懷裏溫熱的軀體,他偷偷地親吻師兄的眉眼。那人睡得毫無防備,沒有知覺,吻一吻,再吻一吻。然後他看着師兄的睡容,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以後會這樣親吻師兄的人會是誰呢?會這樣被師兄抱在懷裏睡覺的人又會是誰呢?想到這裏的時候,抱着師兄的力道有點不可控的過大,師兄在睡夢裏掙動了一下,他鬆了鬆手。
其實他知道的,師兄對他並沒有什麼心思。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師兄說喜歡一個人要摸清他的喜好,師兄說喜歡一個人要自己爭取。他回想着楚姑娘神態模仿着。但到底結果不同。師兄會喜歡上楚姑娘,卻不會喜歡上他。但他覺得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只是沒想到是師兄死了,那樣猝不及防的。幼年時有關那個長門僧的模糊記憶突然於那一刻清晰地浮現,甚至連身後那不知名的參天古樹的紋路,都變得清晰無比。
——小公子在意的人,總是會先一步離小公子而去。
損傷了一隻眼睛的長門僧長長的一聲嘆息,說,這便是小公子的命。
師兄死後他血洗了魔教,那些魔教的人被斬得七零八落,身首分離,鮮血漸在牆上,他竟生出一分快意。幼年時祖父曾拉着他對他父親說,你的這個孩子,心思太過乾淨,容易一步小心就教太過,這同你早逝的二叔很像,向善極善,向惡極惡,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二叔便是叫你太爺給教毀了。我那時對太爺多說不得,但這個孩子,你要好好教他,知道嗎?你要好好教他。
恍惚又回到師兄死的那夜,華山派半邊的天被火光映紅。他不記得自己當時看到一身血的師兄時,是個什麼反應。但腦中轉過許多片段的畫面和零碎的記憶。真奇怪,有些事情,不見得是印象最深刻的,卻一直記得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