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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確實老了不少,也沒有記憶裏意氣奮發的大款模樣,很普通,很平凡。陸容不知是因爲自己長高了,還是他確實人老了,連年輕時高大的個子和寬闊的肩膀也萎靡不振,逐漸變得跟這好大一個屋子一樣,變成了到處都有的人。院落裏到處坐滿了這樣的人,顯得年輕、乾淨、高挑又充滿希望的陸容格格不入。
父子倆這樣對了一眼,然後又都木然地挪開了,沒有多說一句。他們都明白他們不屬於彼此。男人在他一大羣男人中間坐了下來,繼續抽菸,陸容進了門。
好大一個房,三層樓,房間數都數不清,生他的另外一個人躺在竈間後面的一個房間裏,擁着紅色大花被,牀頭擺着一身壽衣和一雙繡鞋。露出來的臉很瘦,發灰,連呼吸都很弱,一截鹽水管子吊進手裏,不像前幾年裹着大貂給他塞美元的厲害女人。那個女人跟方晴一樣,厲害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從頭到尾都是強旺的生命力。
有個婦女打着毛線看管着病人,看見他來,忙把凳子讓給他坐,自己則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出去喫點心。陸容捏着書包帶子在女人身邊坐下。她似有所感地掀起眼皮,乾澀的眼睛一輪:“你來了。”
陸容想象過無數次他遇見父母時會說什麼。剛從方晴那裏得知自己不是親生的時,想得最多,夜深人靜時一遍一遍打腹稿,想說的話能湊一本書。近年來漸漸想得少了。事到如今,更是沒什麼可說。
就跟霽溫風發現他是校霸、他立刻給霽溫風揭露自己的傷疤一樣;他一回到這個怨恨不已的家裏,他們就給他展示一場死亡。
死亡是最強有力的手段。
一個句號。
接下來沒有他的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