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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着走着,小腿時不時沒進泥塘裏,腳底下也不光是淤泥或冰渣,有時候會絆到腐爛的木頭,有時候被纏在粘膩的水草裏,有時候則會踩到兼帶着軟綿和僵硬的,像是屍體的東西。
這是黃河南岸常見的沼澤區域。
黃河在百年前大舉決口,從此奪泗入淮,這個爛攤子到了金國手裏,愈發的不堪。光是金國極盛的大定年間,就決口六次,禍害數十州府,百萬人民。章宗朝的時候,都水監丞田櫟提出利用梁山濼故道,陸續在四處決河,分流以殺水勢。
此計劃得到宰相胥持國的同意,胥持國隨即親自出鎮行省治水。但施工期間,黃河再次決口。朝臣紛紛以此攻訐胥持國,都道要收拾如此局面,已非人力所及,只好恢復黃河東流。事情沒辦成,先前的投入入工卻已高達八百七十餘萬,錢財花費更是超過同期北疆軍事投入的五倍之多,世宗皇帝積攢的家底就此消耗一空。
由此而言,說成吉思汗的崛起得益於大河氾濫,亦無不可。
大河既然如此難制,哪怕中原腹心的開封周邊也深受其害。沿着封丘、陳橋鎮、潘崗、杞縣、再經睢州一路向東的黃河岔流,是此世最爲難測也最爲可怕的季節性河流之一。每當漲水,無數道渾濁的水流從大地蜿蜒而過,沖刷走一切人類留下的痕跡,形成各種各樣的湖澤,等到秋天水勢褪去,湖澤又變成泥濘險惡的沼澤或者沙地。
劉然等人此時身處的地方,乃是被黃河岔流沖刷到不成樣子的睢水故道。睢水在史上留名,源於當年楚漢爭鋒,項羽率軍回救彭城,大破漢軍,又追擊至睢水下游,使漢軍十餘萬人皆入睢水。可如今的睢水故道,只能在一連串湖澤和砂灘中勉強找尋蹤跡了。
現在是深冬,沼澤雖未完全封凍,水面卻已冰寒徹骨。走了許久,眼前依然是望不到邊際的蘆葦、蒿蓬,在深夜裏隱隱綽綽,隨風發出可怖的沙沙聲響。
劉然身後一人走得辛苦,忍不住低聲問道:“判官,這裏會有咱們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