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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談起這事兒,還是嘴不饒人:“你彷彿在訓一條沒腦子的狗。”
“不然呢?”露生無奈笑道,“我竟不指望他能明白這份好意,但求這呆少爺別耽誤我的事情——你瞧他那沒主意的樣子,船老闆要歇他就跟着歇,要停他也跟着停,不這麼激他一下,他慢悠悠地、真要跟我們撞在一個灘上了,”
總之事情就這樣撕巴清楚。第二天啓程,船隻是這樣安排的:兩條大船讓給了王少爺,另一條露生叫文鵠看着工人們搭乘,翠兒和承月也和他們一道。兩艘小火輪裝載拆開的絲機,露生親自押運,原想等嶸峻一起,嶸峻趕不到,便留林教授與自己同行,丁光雄在另一條船上押貨。
這起初在林繼庸看來是不可思議的策略——遷廠、遷廠,遷的是廠而不是人。工人到了,機器卻沒到,這算哪門子遷廠?
可他沒把這話問出口。露生做出這個決定的當晚,林繼庸去工人中間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眼裏多了稱賞:“你好像真的很瞭解紡織。”
棉紡和絲織雖然同屬紡織,卻是兩個對人工和設備要求截然相反的行業。棉紡業歷經兩次工業革命,大量的設備均已實現現代化和電力化,現代化生產的優勢就在於對人工的要求極低,哪怕是未事棉紡的生手,稍加培訓也能成爲能用的擋車工。
絲織卻不一樣,奢侈品消費的屬性使得它對人工的要求從未放低,日本和意大利研發的繅絲機確實有效地提高了繅絲效率,但織造、染色、緙絲、提花,這些決定產品最終質量的環節仍由人力把控。這也是日本的人造絲只能佔領低端市場、卻一直未能衝破高端市場的原因,絲織的各種工藝直到21世紀也僅有少量環節實現了機械化。
——這個行業,人比機器更重要。
露生聽他如此說,只是抿嘴兒一笑,林繼庸是個極聰明的人。靠問解決問題的,先天裏有一半蠢貨的基因,聰明人懂得自己去解開疑問。
林繼庸見他不肯賣弄,更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