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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樓下走,李輝的聲音越大,顧飛感覺認識李輝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中氣這麼足過,跟李保國對罵的那個勁頭如同多年的死敵,就連李保國也像是來了精神,咳嗽停了,也不喘了,罵得相當響亮,嘹亮的聲音在樓道里反覆迴盪着,都聽不清罵的是什麼了。
民警和居委會的人肯定都後悔把他叫來,但要見李輝是李保國的要求,見不着破口大罵不下來,見着了也破口大罵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來,這種兩難的局面也是不好處理。
唯一覺得愉快的大概只有圍觀羣衆。
這裏的人,生活就在這如同死水交錯縱橫的幾條棋盤路上,每一個十字路口最後都會繞回原點,反反覆覆,幾代人也許都重複着同樣的路,甚至已經不需要再抬頭往前看,就能順着路重重複復地走到終天。
樓下仰着脖子往上看的人,樓下窗口探着腦袋向下看的人,關着門豎耳聆聽的人,大多數人的心情早就沒有了希望兩個字,或者從來就沒有過,也根本不會去想,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圍觀身邊的那些混亂和痛。
有人比自己更混亂,有人比自己更痛苦,就是最大的樂趣。
顧飛不知道今天這場鬧劇會怎麼收場,李輝前所未有的強硬,上回李保國拿刀砍人,他一邊罵着還一邊上去搶了刀,順便打了李保國,今天卻沒有退讓的意思,隔着好幾層樓的距離吵得生龍活虎彷彿一場氣勢磅礴的詩朗誦。
也許是因爲這次李保國鬧起來跟他的病有關,跟病有關,就跟錢有關,這對於鋼廠特產來說,是件相當要命的事。
值得一場巨大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