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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誠子漆黑的眼眸裏無波無瀾。
梵伽羅繼續道:每一次,當宋恩慈因爲犯錯而流淚時,你不也是這樣勸慰她的嗎?她摔倒了, 你告訴她是因爲地不平;她失去了靈子之位,你告訴她是因爲我不該出現;她道術不精,輸了比試,你又說那是別人以大欺小,勝之不武。總之,她從來不會有錯,錯的一定是別人。
師父,在你眼裏,她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想如何寵她,那是你的事,旁人管不着。
但可怕的是,你的這種教育方法,讓宋恩慈逐漸產生了這樣一個堅定不移的認知我所做的一切,永遠都是對的。
也因此,在旁人看來堪稱惡毒的行爲,在她眼中不過是正確的選擇。
梵伽羅用細長的指尖把閃耀着血光的法陣,以及站立在法陣外的這一個個表情猙獰的人劃拉進去,喟嘆道:哪怕犯下這樣的滔天罪孽,宋恩慈也只是拋灑了幾滴廉價的眼淚,然後就心安理得了。
殺了我,拿走了寶物,她覺得那是在替你清理門戶。殺了九位掌門,啓動禁術,她又覺得那是在守護門派至寶。她按照你的教育方式,不受半點挫折、無憂無慮地長大了。她有着孩童一般的天真,所以也就失去了判斷是非對錯和善惡的能力。
師父,她犯下的累累罪行不僅有她自己的錯,也有你的一份助力。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師父,你還沒意識到嗎?你纔是一切罪惡的源頭。但凡你對她嚴加管教一句,也不會有她日後的肆無忌憚。
這是梵伽羅頭一次用這麼重的口氣與玄誠子說話,由此可見他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只是深埋心底不曾提起罷了。
伴隨着他的述說,玄誠子的眸光開始顫動,然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那些毫無原則的縱容之語和溺愛之舉,如今都化成一把把利刃,狠狠紮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