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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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世界上突然就沒有精靈了。 喀亞,這隻好心得甚至有點太過分的獨角獸馱着星期日在原野上飛奔。 發黃的、大概能夠到人腰那麼高的半枯野草在長風中伏低下來,露出天邊一線雲的白色,還有在雲白之上,由太陽的光明、羣星之庭那隱隱的輪廓映照出來的,一層像是油畫中描邊繪畫的明亮燃燒着的金色。 “這片草原上有一羣駁馬,它們的尾巴是機械樣的,只有一條,所以不完全像馬,和它們契約的騎士在上馬之後就能夠全身披掛,衝鋒的速度也很快,當年我們還一起合作過。” 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喀亞的確是一隻很老資歷的精靈,並且從它的話語中聽來,它應當是很懷念當初那場精靈和人類一同抵抗惡魔軍隊,終究將邪惡驅趕到了世界邊陲的戰爭的。 “駁馬總是成羣結隊活動,隊形像是箭矢一樣,要不是又一次我趕路太着急從天上跑過,我都不知道它們還有這個習慣。來都來了,我帶你去長長見識,靈遊者小子!” 星期日判斷,喀亞現在的症狀大概可以總結爲一句話:想養孩子了。 想養孩子但是又沒孩子,就只能拐了需要它的青年出門,一出門就忍不住要得瑟一下自己的光輝過去。 喀亞從那條只有它能跑的銀白色的飛虹一樣的道路上跳下來,踩着哪怕被風吹彎了腰也仍然不矮的荒草:“奇怪,駁馬呢?” 它抬起頭,就地發出了一聲很難用語言形容的嘯聲,這聲音不刺耳,能夠很遠很遠地傳播出去。 不等星期日開口詢問,喀亞就開口解釋:“這是我和精靈遠程交流的方式,翻譯成你們人類的語言,大概就是有朋友上門,出來接待一下,至少請客喫頓飯的意思。” 星期日:“……” 他感慨於這隻獨角獸大概會成爲他外置的發聲器官,畢竟他還來不及說話對方就進行了搶先,而衆所周知用進廢退,聲帶要是一直不使用的話也許就真的不會說話了。 另外,這種上門蹭飯的行爲怎麼看着有點兒流氓? 星期日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要開口爲妙。 不多時,天邊出現了些許小黑點,獨角獸的身體構造註定了它無法有明顯的表情,但是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它對於自己這樣一呼百應的勢頭還是非常滿意的。 但是這一聲喊出來的卻不是喀亞介紹過的駁馬,而是一羣只穿着單薄輕甲的騎士。 神色焦急、形容慌張,坐騎是一些普通的馬匹。 沒有駁馬。 沒有喀亞口中馳騁草原如風,機械樣的尾巴如同九節鞭一般的尾巴在呼嘯着被掠到身後去的空氣中甩出凌厲的破空聲。 “它們消失不見了。” 穿着單薄甲冑——甚至那些甲冑還是皮甲而非金屬盔甲——的騎士中爲首的那一個從馬上跳下來。 他摘掉了手套,露出一隻疤痕累累的手。 但是上 面除了疤痕、繭子還有被陽光曬出來的一些斑之外什麼都沒有。 “契約的印記消失了,很突然,同一時間,我們所有人身上的契約印記都消失了,就像是……神明將她們的造物收回了羣星之庭,不,就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一分一毫都沒有。 “事情就發生在兩個小時之前,因爲沒有精靈,我們只能放了鷂鷹傳信,其他地方的情況暫時還不知曉。” 騎士眉頭緊鎖。 “您是我們現在能夠接觸到的唯一精靈,我懇請您和您的契約者留下來,貢古爾隘口不能動亂。” 如果星期日玩過《精靈世界:王者歸來》,並且是那種會把遊戲裏的整個聖城藏書館給翻過一遍的話(他確實是這種人),他就會知道,貢古爾隘口是歷史上王國疆域的邊緣。 聖城的光輝與長鞭得以輻射到此處,但是因爲距離實在是太遠,哪怕契約者可以獲得精靈的力量,想要在短時間內從聖城,這一宗教、政治以及軍事中心二合一的世界中心趕到這處邊陲也需要很長時間。 因此爲了保證消息的傳達以及統治的便利,一任統治者將草原一帶的疆域劃分出去,送給了一位來自草原的騎士——也不能算是贈送,因爲新的邦國仍然需要對聖城俯首稱臣,按照仙舟歷史上的說法,這也就是個地位奇高的封疆大吏。 霧青的原話:哦,算上世襲罔替的話,應該是個鐵帽子王侯。 新的邦國名爲阿希達,在草原的文字中意義爲永久。 阿希達公國常年以來肩負着駐守草原以及草原更邊陲的山脈隘口,防止惡魔,以及其他對於豐饒繁華的人類城市垂涎二尺的異種族入侵的責任。 隘口的駁馬和騎士,曾經是此地最好的城牆、最銳利鋒芒的槍槊。 但是現在,騎士仍在,而精靈不見蹤影,猶如勇士失去了良弓利刃,貢古爾隘口以及整個草原,頓時就變成了一塊他人眼中肥美的大肉。 不張口吞下,都對不起這天賜的良機。 騎士需要拱衛阿希達公國,也需要守護聖城的純白,因此他猶豫着,還是向對人類友善的精靈,這位傳說中幫助了人類無數次的“王之銀劍”提出了幫助的請求。 星期日是個純粹善良的人,不論手段如何,但他的底色是徹徹底底的善良,因此他覺得這個請求是可以答應的。 事出突然,喀亞也覺得自己最好是留下來。 一個族羣的精靈消失了,這種可以驚動整個聖城的大事情,隨後肯定會引起諸多連鎖反應,就像是一顆大體積的隕星掉落在了海中一樣,瞬間就掀起千重萬重的巨浪。 不多久,雖然速度不如精靈,但也算是主宰天空的鷂鷹帶着另一處關隘守軍的消息回來,騎士展開信件,看到上面寫着的回覆: 我們這兒的精靈也在一瞬間盡數消失。 這是一場席捲了整個大陸的異常,精靈離開了這個世 界,突然得甚至超過了當初神明們創造精靈那樣。 貢古爾隘口駐守的騎士中,爲首的這位名叫阿德欽夫,名字的意思是“牧馬人之子”,而此時,這位阿德欽夫站在星期日和喀亞面前,眉頭間帶上了幾分看起來或許永遠都無法淡去、消散的愁意,發出了他的邀請。 他想要請求他們在貢古爾隘口停留兩個月的時間——在這裏的騎士們努力習慣沒有精靈同他們並肩作戰,在他們的戰鬥力驟然隨着精靈的失蹤而降低豈止一倍的最關鍵的時刻,留下來成爲他們中可以依靠的中堅力量。 多留一段時間嗎? 星期日沒有意見,喀亞更是,它甚至認爲這是一個不錯的契機,因爲在它眼中,星期日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戰場實戰經驗,甚至連戰鬥意識都沒有的徹徹底底的小白。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不安全——畢竟如果安全的話也就不會有精靈被創造出來這檔子事了——而現在,隨着這場意外的發生,它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安全。 星期日應該擁有保護好自己的力量,真·一把年齡,腦子裏想的都是怎樣做好一個“父親”的喀亞心想,它確實需要簡單培訓一下星期日,讓他在將來的旅程中能夠順利地過關斬將,而不至於被一隻史萊姆擊敗。 在遊戲裏,總是要熟悉一下技能的。 倒也不至於真的把一個開放世界遊戲做成了異世界匹諾康尼經營項目——況且,就算他想要在遊戲中再創造一個類似匹諾康尼那樣的地方,他也需要從頭開始。 而如果是從頭開始的話,星期日也知道得非常清楚,當初鐘錶匠一行人在將匹諾康尼改造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時候是經歷過很多次戰爭和抗爭的。 總而言之就是,武力必不可缺。 他開始跟着那些需要做沒了精靈戰鬥的適應性訓練的騎士們一起訓練,當然,只是時間上有所重合,他的訓練內容是完全由喀亞來引導的。 “好吧,我在聽。” 他對喀亞說。 “我應該怎麼做?” 喀亞神祕兮兮的:“你先做個深呼吸,再做好心理準備,我怕一會兒吧你嚇着。” 星期日:“……” 他微笑着點點頭:“我已經做好了十全的準備了。” 喀亞:“好,那我們現在開始。這是我們磨合的節完整章節』 ……好吧。 對於一個一輩子都在當法爺的,甚至在太一之夢中變成了哲學的胎兒都只是揮舞着指揮棒,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更算是召喚師的人來說,要開始在遊戲裏嘗試諸武精通的道路似乎有一點…… 多少有一點氣質不是很搭。 星期日心想還好他在遊戲裏穿着的是遊戲內的衣着,而不是現實中那身很不適合任何大幅度動作的禮服。 但是沒關係,星期日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他的臉上更是哪怕片刻的情緒變化都沒有出現。 他很從善如流地修改了自己想法和意見:“那就用單手細劍好了。” 喀亞:“別的武器我也可以變,等我們的默契程度再高一點,你可以在心裏想你當下要用什麼武器,我會隨着你的心意變化的。” 液體金屬狀的平面再一次摺疊起來,這一次它摺疊成了一把細劍的模樣——仍然和獨角獸狀態下一樣,看外面的話很容易看出這是一種摺紙的造型,但是造型並不影響它的使用和偉力。 銀白色的劍尖,隨着天光落在上頭,閃耀猶如一顆小小的星辰在此誕生。 星期日很懷疑他所謂的放慢是不是爲了耍酷——不過這個變身的畫面確實炫酷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甚至就連他這樣擅長剋制物慾的都覺得很是帥氣,認爲小一點的時候的自己看到了估計都會生出十分想要的心。 他伸手,將這柄懸浮在了半空中的細劍握在手中。 一層銀色的金屬質感沿着細劍的柄朝着他的手上蔓延過來,就像是冰晶在冬天的窗戶上結霜一樣,很快就在他的手上覆蓋了一層多面體結晶。 總之就是,有一種頗爲不西幻的美。 星期日回憶着自己小時候學習過的一些劍術套路,很快就熟練地挽了個劍花。 做爲從小就被當成了匹諾康尼未來的話事人來培養的人,星期日從小就是在高標準嚴要求之下接受的訓練和學習。 說這種武器什麼都不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喀亞很是驚訝,他的聲音現在已經是在星期日的心底響起而不是在耳邊了:“好小子,你居然會啊?水平還不錯嘛。” 星期日笑着謙虛道,他稍微感受了一下就熟練了應該如何靠着這條心聲通道與喀亞交談:“我也就是普通水平而已,以前簡單學過一段時間,沒什麼的。” 喀亞心想如果把這個叫做普通水平的話,那麼其實哪怕是王庭中的騎士中都有一些得捂着臉說自己甚至還不到普通水平,屬於是中下,應該立刻辭職或者自盡來保證自己沒有用糟糕的水平玷污王身邊的安全。 星期日:“我再試試其他的武器吧,你能夠變出哪些武器來?” 魔芋爽工作室一共給喀亞,也就是玩家未來這一路上的旅伴、武器、地圖指南,甚至可能是外置發聲器官設計了有五十幾款不同的武器。 只是武器的款式不同,就比如說大砍刀和大砍刀是一個東西,但是大砍刀和軟劍就不是一個東西,上面的裝飾如何隨着玩家的心意變化而變化那都不能算是變化。 喀亞想了想,說:“你要不試試看攀爬用的鉤索吧,這種東西是我在一個很偏遠的山地見到過的,玩起來很有意思。” 攀爬鉤索,一種用□□射出之後勾住前方的障礙物,然後只需要起跳,並且在起跳的同時按住機關,就可以講自己拽到剛剛定位的那個點上去,從而實現快速、長距離的移動。 星期日認爲這應該也是遊戲製作組特地設置的一個引導。 在縱向的攀爬上效果很好——畢竟,總不能指望着玩家一天到晚騎着喀亞去爬垂直上下的峭壁吧? 就算喀亞確實能夠做到垂直上下,像是山羊那樣攀爬,那玩家能不能受得了這樣的……跋涉? 這也是個很難說的問題。 如果是以前的星期日,他大概會對這樣的東西敬謝不敏,但是現在的他確實和之前不一樣了。 風馳電掣的感覺其實是相當不錯的。 很特別。 先前坐在喀亞的背上,在銀白色的長虹之路上頭極速奔馳着的時候,星期日就已經感覺到了:這是一種和坐在高速的汽車上截然不同的體驗,生命體的奔馳是帶着上下起伏的感覺的,會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在海浪上起落。 真的很有意思,自然的、而不是被設計好的——好吧,或許是被設計好的,但不那麼完美,甚至會讓一些人覺得或許沒那麼舒服的風吹在臉上的時候,星期日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自由。 是的,自由。 一些寵物被放在天鵝絨的墊子上,腳爪乾淨,身上的絨毛都是非常整潔的、被吹風機吹得蓬鬆了之後還被梳子稍稍梳理過,看起來隨時可以被放進照片當中,成爲一張優秀的圖片、一個被欣賞的好東西。 它們可以喫很好的糧食,被金貴地服侍着,但是一切都要聽從主人的安排。 一些寵物則在泥裏打滾,把自己弄得髒髒的,喫到糧食不是很好,什麼都稍微差點意思。 但是,在泥裏打滾的寵物,確實可以隨意地在草叢中轉來轉去,可以湊在枝條上吭哧吭哧擦身體——這是捨棄了很多換來的自由。 也算是星期日從這場沒那麼舒服的奔馳中理解到的一點點道理。 如果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太一之夢中的所有人,他要如何保證自己不會逐漸變得如人類看向貓狗寵物一樣? 其實仍然是籠中鳥的問題——因爲他覺得鳥不理解,所以選擇是他爲鳥做出的,但是鳥真的不理解嗎?倘若拋棄了那些……名爲自我價值的東西,鳥真的不理解嗎? 將所有人拉入太一之夢中的行爲,本質上,似乎和將所有人都從這場夢中拉出來的行爲一樣,都是在犧牲他人的自由,代他們做出決定。 回到他感覺到的“自由”中來。 這種風烈烈地吹在臉上的滋味 其實不是非常好受,如果有車的話,星期日估計很多人還是會選擇坐車;不過應該也有人會選擇騎在喀亞的背上。 星期日仍然沒有多麼明確的答案,但是他正在逐漸思考。 很有意思的——當他離開了匹諾康尼,接觸到外界,他就像是一塊幹海綿接觸到了水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成爲他思考的基礎材料。 “小子,你在出神什麼?” 喀亞粗聲粗氣地說。 “要是沒別的事就不要發呆了,試試看,這玩意攀巖用可好了,就算再光滑的石壁都能穿洞,固定住你的目標點。” 這是星期日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了。 他回過神來,點點頭。 貢古爾隘口的訓練場上沒有足夠高的供人攀巖的豎直牆壁,因此雖然星期日想要試試看縱向的移動,但受限於現實,還是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橫向的移動。 他走到沒人的地方,將□□上的準星——是的,喀亞甚至能夠做出準星來——對準了遠方一棵很高、很粗,看起來應該不至於因此這一次的貫穿傷而傷筋動骨的巨樹。 銀白色的弩箭飛速射出,穿透了樹幹,箭矢很自然地成爲鉤子,卡住了這顆巨樹,星期日卡好了時間點,在雙腳離地的瞬間按下了那個機關。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就靠近了那顆樹,雖然喀亞已經在他身上生成了一層用來緩衝的防護層,但是星期日自己的反應也足夠迅速——哪怕沒有緩衝層,他仍然能夠無傷落地。 樹幹上的箭矢摺疊起來,然後迴歸了□□之中。 這就是喀亞格外神妙的一點了:射出去的箭矢、飛鏢什麼的,都能做到無條件即時回收。 放在現實中一定也是很好用的。 很顯然,在快速移動方面,這種技術更爲野蠻,但在野蠻的同時也很有意思——星期日覺得很不錯,很刺激。 雖然刺激這個詞彙曾經根本不存在他的生活中。 還有什麼別的能夠快速移動的裝備嗎? 他忍不住問喀亞,好奇心一上來,就想要將全部的器械全都用上一遍——他畢竟也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 喀亞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你找到我,算是你找對人了”。 喀亞:“還有滑翔翼,怎麼樣,試試不?” 它的聲音中帶着慫恿。 星期日承認自己是個弱小的人類——他心智不堅,他被蠱惑到了。 這是一則鐵律:當原本相持着的雙方,實力相當或者只是一方稍遜於另一方,那麼當這個平衡被驟然打破,沒有被削弱的那一方就一定能夠抓住這個時機做點什麼。 貢古爾隘口之外防禦的並不是惡魔,而是一種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惡魔奴役併爲虎作倀、哪怕在惡魔族羣被擊敗之後仍然沒有改邪歸正的半獸人。 這種半獸人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參考了步離人——至少魔芋爽工作室內的那些出身仙舟的員工們是這樣認 爲的。 它們貪婪、兇殘、嗜血,不事生產而格外喜歡掠奪。 他們在精靈消失之後的節♀完整章節』 當然,這不影響星期日勸她多休息休息。 在例行的互相關心之後,星期日說起自己最近在魔芋爽工作室的感受。 他很清楚妹妹最關心的其實是這個——他在離開匹諾康尼之後,觀念是否改變,是否還在鑽着當初的牛角尖。 “嗯,我在體驗一個我完全沒有把握的人生,這個世界裏幾乎一切都和現實不一樣。” 知更鳥:“是《精靈世界》嗎?” 她眨眨眼睛:“一想到哥哥能玩上還沒出的遊戲,我就很羨慕呢。” 星期日完全是靠着足夠高尚的道德才沒有說“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把安裝包發給你”。 “是的。”他說,“我覺得那個世界很有意思——以及,我在想,等這款遊戲上線之後,我想看看能不能從公司那邊獲得一些數據做調研,看看有多少人曾經是生活中的弱者,而在體驗過了遊戲之後,在睜開眼睛之後,獲得了面對這個世界的力量。” 星期日想到這裏,笑起來,笑得還挺開心的:“這份數據,霧青小姐也是想要的,這麼說來,我得到它的概率也很不小了。” 畢竟嘛,畢竟。 公司裏必然會有爲了這個數據而發生的人在,而就他風聞所得:這位和他多少還有點恩怨遺留的公司員工已經在一場部門內部會議結束之後晉升到了p46。 手上的權力大了,以權謀私的時候應該也會更容易一些。 知更鳥知道星期日說的是誰,她也笑了:“這樣也很好呀,哥哥,你獲得了你想要的,而且還是免費~” “對,免費。”星期日看着手機屏幕對面笑顏如花的知更鳥,下定決心,“我會盡快入手《精靈世界:王者歸來》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全息家園中見面了。” 知更鳥:“嗯嗯!其實我已經搭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房子了!現在在做內部擺設,等過兩天圖鑑齊了我截圖發給你!我們一起佈置新家!” 就像是小時候一樣,星期日心想,用蠟筆在牆上畫出齊響詩班多米尼克斯的樣子。 雖然他畫的不好看。 “好,”他說,“一言爲定,我一定好好挑選。” 兩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片刻,不過氣氛仍然溫馨,而且星期日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個想說的話題:是的,他們會沉默,並不是因爲找不到話題,而是因爲有太多想和對方說,所以需要在那些話題中進行挑選,以免說着說着就把睡覺的時間佔用了過多。 “你在《野火》裏唱的歌也很好聽,每一首都很好聽。”星期日將手按在胸口,“我的妹妹能夠唱出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而我從來爲她驕傲。” 哪怕被哥哥誇讚已經很多很多次了,知更鳥仍然還是會露出羞澀的表情:“哥哥……有時候可以不用這麼直接的。” 她捂着臉,有點驕傲地抬頭:“不過我接受啦,謝謝哥哥!” “嗯,要是以後哥哥能站上現實的舞臺,做爲嘉賓和我一起唱歌的話,就更好了——或者一起被做到《野火》裏去,我知道哥哥其實也很會唱歌啊。” 知更鳥想到這裏,眼睛突然一亮,在星期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沒想明白自己是否應該制止她的猶豫中果斷開口: “我去問問霧青小姐好了!她一定知道應該怎麼辦的!” 星期日:“……” 星期日心想霧青就算了。 但是魔芋爽工作室裏的其他人,以及一些相關人士——此處特指假面愚者以及公司員工——大概會先笑到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