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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荒郊野嶺夜深人靜的,沒人會來。
每天收工以後,侯老大都要用電話向老郭彙報挖掘的進度,彼此的溝通全用暗語,諸如:工作挺順利的,孩子們挺聽話的,之類,很生活的。老郭的回答也如是:讓孩子們注意安全,下了課把衛生打掃利索了……聽上去不是家長就是老師。
老郭確信這個山包下面,應該是有東西的。按照古代殯葬習俗,按照傳統陰陽方位,他選定的挖掘位置應該正確無疑。但是第二天挖掘的結果並不理想,從盜洞一路往下,並沒有發現古代墓葬必須出現的封土層。老郭有點心涼,但還強裝信心,竭力做胸有成竹狀,以防侯老大們氣餒。
安撫完他的屬下,還要安撫他的客戶。他的客戶就是西京古玩大鱷,精舍藝術品公司的董事長林濤。在這筆交易中,林濤既是他的客戶,也是他的老闆。也就是說,林濤既是交易鏈中的上線和買家,又是整個項目的策劃者和出資者,是這個項目最大的風險承受人,所以也需要巧言安撫。
我要講述的這個案子,這個案子中的幾個核心人物,在“動土”的第二天傍晚,很巧合的,都有一些動作或交集。首先是西京公安局刑偵一隊監控到老郭在城南一個僻靜的餐廳裏密會了精舍公司的老闆林濤。這是刑偵一隊在短短十餘天內第三次監控到兩人密會。後來查明的情況證實,在這次會面中,林濤對長安“後山”(他們爲目標起的代號)挖掘無果表示了焦慮,擔心自己的投資打了水漂。而老郭則從“專業”的角度再次論述了自己的判斷如何正確,勸林濤稍安勿躁,成敗的結論不必下得太早……
除了“林郭會”之外,那天晚上還有一場“楊趙會”。
趙紅雨在萬教授家附近,找了一間很熱鬧的館子,請楊鐧喫了一頓地道的“西京菜”。結賬時楊鐧搶着付錢,趙紅雨硬是不允。她把自己的信用卡塞給服務員,然後把服務員推走。她說這頓飯怎能你請,上次我打碎花瓶你幫我說話,這次又幫忙引見林總,一頓飯還謝不完呢。趙紅雨看得出來,楊鐧是那種頭腦冷靜但少言吶語的人。也看得出來,楊鐧是喜歡她的,否則不會兩次幫她,又花時間和她喫飯。與邵寬城相比,楊鐧強悍,沉穩,成熟,但也有一些讓人看不清長度的距離感,摸不透深度的神祕感,斷不明原由的冷酷感,一時難以理清。
飯畢,在餐廳門口握手告別的時候,楊鐧突然貼近趙紅雨,做出擁抱的動作,趙紅雨雖然猝不及防,但還是靈活地躲開了,並借閃身之勢,走向路邊的一輛出租汽車。她拉開車門,回望楊鐧。楊鐧冷靜地看她,既無尷尬之態,也無慍怒之情。趙紅雨就當什麼都不曾意識似的,揮手告別。
“再見”。她說。
“再見”。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