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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瞪着他,用蹩腳的英語甕聲說道:“他不去。”稍頓,又說:“我帶你去!”
邵寬城進退失措,在這涼氣凜然,霧鎖蒼茫的原始森林裏,他不知應該前進還是停止。他前後左右掃視一圈,除了密匝匝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除了和他十步之遙那張獰厲的面孔,四周鳥獸皆無,鴉雀無聲。他能感覺到腳下的溼寒明顯地向上漫延,心跳冷得幾乎停止。
“你要去嗎?”
那漢子用發音古怪的英語冷冷地問他,那古怪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發出空洞的鳴響。
邵寬城聲音有些發抖,問:“去哪裏?”他似乎聽到了古柏的梢頭,飄着自己的回聲。
粗礪漢子說了句什麼,說的什麼邵寬城全沒聽清,他甚至分不清對方說的是不是英語。但那漢子並不等他,說完之後轉身繼續向森林的更密處走去。邵寬城容不得再做猶豫,他本能地踉蹌了一下腳步,朝那個即將被深霧掩蓋的背影追去。
深一步淺一步地走了五六分鐘,大約吧,邵寬城至今也記不清到底又走了多遠。轉過了濃密的柏林,眼前忽地豁然開朗,一片疏朗的松林恍如仙境,數十株參天古松錯落有致地掩映着一座廟宇式的房屋,那房屋老氣橫秋的樑柱與椽瓦,彷彿歷經了滄桑百年。
壯漢在松枝朦朧的臺階上劃過他最後的身影,倏然無蹤。邵寬城遲疑地走上寬闊的石階,向上仰望。他看到屋宇高大,山門洞開,四周萬籟寂靜。此處的寧靜給邵寬城的感覺,一改壯漢臉上的猙獰,而是充滿了宗教般的肅穆。身在不丹,延續數日,邵寬城對這樣的氛圍,已經並不陌生。從踏上第一級臺階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或許已經安定下來,不再像剛纔那樣忐忑和慌恐。
走完最後一級石階時他忽然發現,清冷流動的霧氣不知何故,在這座殿宇的椽檐下戀戀停留,盤桓不去,整個屋頂被層霧圍繞,似在半空。邵寬城跨過高近膝蓋的門坎,仰頭向上,狀如朝聖。殿堂裏雖然昏暗少光,但邵寬城仍可瞬間判斷,這是一座沒有人的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