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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俏買的雖然是普皮,但酒灑了一大片,專櫃直接告訴她,返廠送修要半年多,而且絕無可能恢復原樣。Ceci一怒,至少毀掉四隻貴价包,真可謂是美人一怒價百萬,她的暈倒着實不便宜。
但這就是出入雅集必須付出的社交代價——如果你還會爲一隻包而心痛,那就不適合加入雅集做會員。金曼曼回想那一刻,仍能明確認知到階級的差異,貧窮就像是咳嗽,實在是難以掩飾,她知道自己在那一刻一定狼狽、憤怒而又驚慌,因爲她拎的是一隻別人的包,是她負擔不起的包。灰姑娘的盛裝在那一刻露出馬腳。
而其餘人,她們至少能把心疼隱藏得很好,更投入當時的Drama戲碼,包月月有,年年有,熱鬧卻不是隨時可得。
陳太太和Jolly交換着眼神,是勝者的得意,這一刻她們都是成功的掠食者,精準又冷酷,無情地割裂Ceci的尊嚴與謊言,逼得她只能裝死脫身,留下無窮八卦給人傳說。“哎呀,我們也不知道呀,就是說了一下,她的KD可能是贓物,其實也未必是真的,她忽然間就慌起來了。”
假扮白富美,傍老實人上岸——這罪名沒有釘死,但也和釘死差不多了,金曼曼能說什麼?她全力暗示,也只能讓Ceci避免當場社死,營造出更多名場面,徹底身敗名裂。但現在危機還在,只是給她留下一線生機:都還是糊塗賬,還有矇混過關的機會。
很奇怪,或許是因爲她不認識小溫總,而Ceci又是她的客戶,金曼曼對她總還有點祝願,她寧願Ceci膚淺地春風得意,明裏暗裏鄙視着自己,也不太想見到她狼狽地敗退,連這些年的辛苦錢一起賠進去。
金曼曼不很同情Ceci,只是有點脣亡齒寒,她這個窮人在這個社交圈內是少數派,似乎見到另一個窮人就像是見到了同伴,共享着同一種酸楚和野心,總有點階級情誼。
金曼曼深吸口氣,把畫筆蘸滿顏料,輕輕畫上黑色Togo皮——這個包,不管怎麼說,總是在她手上受損的,金曼曼心裏雖在滴血,但還是毅然提出原價從林俏這裏買下。
林俏倒是寬宏大量,不肯收她的錢,說要拿也是問Ceci要,從專櫃那裏沒得到好消息,又給晚奢堂的幾個修復專員看了,洗劑洗過也還是有痕跡,林俏說那就算了,她自己收起來,金曼曼心疼得不得了,靈機一動,決定來個塗鴉鉑金包,剛好她們都是藝術類專業,倒也有這個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