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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報紙摺好夾在胳膊下面。我繞過地上的羊糞時,男孩嚇得跳起身,山羊乳房裏的奶汁噴得到處都是。
“少奶奶。”素莉的臉紅得像荔枝。“早安,少奶奶。”
噢,天哪!我心想,現在真的要幫她物色個丈夫了。我也跟素莉道了聲早安,進門時朝那個俊秀的年輕羊倌敷衍地點了點頭。
鼓浪嶼現在跟中國其他地方完全隔絕,我們周圍都是卑鄙的日本鬼子,這樣的日子要怎麼才能過下去?如果是太平年間,我們會在母親老家的村子裏幫素莉物色一個人。可現在……我們連廈門島都去不了。即便我們能去,村子裏可能也沒有年輕人了,說不定連整個村子都被蕩平了。再說,現在男人都要上戰場,哪個姑娘願意嫁個即刻遠行的人?我想到保姆祥妹,她的第一個孩子還沒出生,丈夫就被拉去當兵。不,現在絕對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我在廚房泡了一壺茶,拿到母親房間。
“好啊。”母親看見茶盤裏的報紙說,“怎麼沒請你婆婆過來?我們可以一起看報紙。”
“我先幫您倒茶,等一下就太濃了。”
“我可以自己來,孩子。”
和母親相處了這麼久,我清楚什麼時候要讓母親自己動手。她總是事事要靠別人服侍,時間久了難免厭煩。小時候,我曾經想象母親身體裏有個被小號纏腳布綁住的小精靈。小精靈天性活潑好動,但大多數時候卻動彈不得。偶爾手腳沒有困住時,小精靈會迸發出巨大的熱情。我在與母親同時代的女性身上看到過同樣的熱情,雖然裹腳布毀掉了她們的雙腳,但沒毀去她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