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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天,我們可能不得不喫掉它們,它們終究只是魚。我走近池塘,滿眼含淚。魚兒們躲藏在荷葉和象耳蕨下。陽光映照得水中波光粼粼。我撒出去一把魚食,金魚們立刻咂着嘴浮到水面,它們擠在一處,形成一簇水花。這些魚跟家裏的很多東西一樣,令我懷念起婆婆。有很多次,我跟她並肩站在這個池塘邊,兩人都手抓一把飼料撒出去。她離世前幾天我們還一起餵魚。記得那天天氣晴好,她支氣管炎初愈,我滿心歡喜。擔心內疚了好幾周後,我那時身心像肥皂泡般輕快。而現在,當魚兒們聚攏過來等我繼續餵食時,我思索着,正如她過世後我反覆思索的那樣,如果不是支氣管炎病後虛弱,她會不會患上腦膜炎。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輕聲問,多希望她能在這裏回答我。關於戰爭罪魁東條英機她會說些什麼?他會比前任更心狠手辣嗎?我捏着一撮魚食,舉在池塘上方。一大羣魚兒擺動着尾巴,鱗光閃閃的身體互相擠蹭着。我張開手指,它們瘋搶成一團。“在一小塊乾糧面前,”她在的話,大概會說,“魚兒就喪失了尊嚴。”看着金魚繼續爭搶食物,我想象着婆婆還會說些什麼。“美國和英國現在是猛虎受傷。”她一定會指出,“假以時日就能知道,他們會不會猛烈反擊,他們的反擊對我們有多大幫助。”
而現在,魚兒們已經喫完魚食,躲回荷葉下面。只有那條橙色的魚,其他魚兒的祖母,依然留在水面。我不時能看到橙色金魚的伴侶,它長長的白色魚背上那熟悉的黑色斑點。天氣涼了,爲了讓它們過冬也許不用再餵食了。我真想知道,婆婆的想法是什麼。
我把袖口捲到肩上,手伸進水中。我摸到一截象耳蕨的根,小心地拔出來。這幾個月,我們一直把象耳蕨根莖炒來喫。每次拔掉一根,原來位置上就會長一根新的,有時還會長出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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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語,意爲“衝鋒”。——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