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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向梨花的方向跑來,看見她站在樹後,愣了愣,衝進她懷裏。鳳兒的一隻鞋扔過來。
鐵梨花從藏身的樹後走出來,黑子卻仍站在樹後面,向柳鳳探頭探腦,嘴裏哼唧着。鳳兒一隻腳跳着追過來。
鳳兒說:“哼唧啥呀?!就跟我咬了你似的?!以後再胡咬人,我打死你!”
黑狗趕緊夾起尾巴跑了。鳳兒拾起鞋,一邊往腳上套一邊繼續罵黑狗:“今天你別回來喫飯!再飢也沒你飯喫!”
黑狗尾巴夾得越發緊,一面走開一面向柳天賜發出申冤的哼哼聲。
農閒把村裏不少好男兒也引到“杜康仙酒家”來了。酒家的店堂當然還是破爛潦倒,紅火的景象都在天井下的地窯裏。老一輩的人都嘆氣說:這個董家鎮是塊惡瘡,把壞風氣散發得到處都是,過去哪有那麼多好賭的小夥子呢?惡瘡就是惡氣候滋養出來的,打了近八年的仗,惡瘡這下可出膿了。
董村和董家鎮以及附近幾個村的年輕人聚在地窯的賭場裏,抽菸抽得兩尺外都看不清人的眉眼。一張張牌桌之間,幾個跑堂的擠來擠去,端茶送酒。
人們見那個姓鐵的小夥子豪賭豪飲,漸漸圍聚到他的桌子周圍。姓鐵的小夥子小名兒叫牛旦,和他一塊兒長大的後生們小時都欺過他,管他叫“牛蛋兒牛蛋兒牛雞巴蛋兒”。這時看他一輸一贏都是上百大洋,眼都羨慕綠了。牛旦隔幾天就來賭窯裏丟一兩百塊錢。賭場東家有時爲了能拴住這個冤大頭,也讓他一把,讓他贏個一兩百塊,還讓他白白喝酒,白白喫夜宵,還白白派出保鏢,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