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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醫,我手腕上這道疤保存完好,太容易辨認,還沒等我回答,他已經自行參透答案,慢慢抬頭望着我:“顏宋,你自殺過。”我想這是個陳述句,無需回答,繼續要把手指拽出來。他卻突然發狠,一把將我拉起來壓在牆上,聲音都在顫抖:“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你跟我說你過得很好,你說你過得很好,你怎麼能去自殺?”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場面完全不可控制,我被他壓得簡直不能呼吸,但好歹聽懂了最後那個問句。這個問句深深刺激了我,淪落到自殺這件事是我第二不願回憶和麪對的過去,雖然未遂,但我覺得,刀片下去,我畢竟還是殺死了一部分自己。儘管大部分人的棱角總有一天都將無一例外被磨圓,不管幼年時有沒有發過“不爲五斗米折腰”的宏願,但人家的棱角是被社會磨圓的,是正品,我的則完全是被自己用刀片一點一點削圓的,是個山寨產品,保質期有限,副作用明顯。但是,那時候確實沒辦法啊。我望着過道上幾盞壁燈說:“你不要以爲我是爲情啊爲愛的,我媽坐牢了,我外婆重病了,我也沒書唸了,我們家沒錢,連五斗米都沒有,我不自殺就只有淪落風塵了,你看,我也是過不下去。日子要能稍微好過點,誰還去自殺啊……”我又在心裏想了一遍,反應過來這話不對,沒有普遍適用性。正想改成“日子要能稍微好過點,正常人誰還去自殺啊”,被林喬的神情震住了。
他緊蹙起眉頭,臉色蒼白,好像我傷害了他,或者他正在被急性闌尾炎加胃穿孔傷害……總之,那一貫雲淡風輕的表情很……不雲淡風輕。
我被他驚嚇得忘記手上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原因,覺得這個人突然變得陌生,他捧住我的臉,在微微地發抖:“我在找你,我也在原地等你,你不讓我找到,你也不來找我。”
我反應了好一會兒,又無言又驚訝:“我們兩個只是朋友,而出了那樣的事,我以爲我們的朋友關係就已經到頭了,不管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都毫無道理,你說是不是?”
他突然笑了一聲,把頭埋在我肩膀上:“經歷了這麼多事,你還認爲我們只是朋友?你就不知道我對你……”
我心頭一跳,預感這將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話。
一般來說,爲了戲劇衝突,不管是言情小說還是武俠小說,像這樣的重要臺詞從來不可能一次性表達清楚,要不是說話的人突然遭遇暗殺,要不就是聽話的人突然遭遇暗殺。此時此刻,我和林喬雖然安然無恙,但他這句話仍然沒能說到最後。原因無他,被突然出現的韓梅梅打斷了……我想,這也算是符合小說創作規律吧……
符合小說創作規律的韓梅梅無聲無息站在兩米開外,咬着嘴脣,怕驚動什麼似的,輕輕說:“林喬,醫生說你身體不好,你不要太激動。”
這句話就像一道殭屍符,貼在林喬的身上,他伏在我肩膀上頓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而我的胸口像湧進一團火,又熱又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