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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鈺的信不長,只寫了一些在青城郡的所見,如管中窺豹,卻也可見一斑。
淮水已退,受災村縣房倒屋塌,人和牲畜屍體曝露遍野無人掩埋。賑災糧悉數入倉由郡衙縣衙守衛,全郡共設粥棚不足五十,粥米稀寡幾可透見。受災嚴重村鎮已有餓殍於路,十戶九絕,欲往臨縣臨郡逃荒者皆被鎮壓,其狀上不達天聽。
朝廷百萬兩賑災銀子發出去,就換來了這麼一個結果。蘇縝知道他們會從中盤剝,卻沒想到他們膽子肥得做到如此地步,居然捂住逃荒百姓,阻了言路,還敢遞了摺子邀功請賞。
侍德樓的這雅間裏,空氣靜得如同暴雨前般稠密而壓抑。李檀雖沒看這封信,但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皇上讓霽月山莊報密信,還要通過自己遞上去,這本身已經說明了問題。
他在弘文閣,雖不是實權的部門,但朝中最近的情況總還是清楚的。蘇縝雖對老臣一讓再讓,但他知道這位少年天子必有所打算,只是不曉得這封密信會不會讓蘇縝提前有所動作。
緩了一會兒,蘇縝的怒色漸漸平緩了下來,仿若無事一般,將那封信仔細疊了放好:“於弘文閣不可多言。”
“臣明白。”李檀一凜,鄭重地應了個是。蘇縝沒再多留,起身離去。
蘇縝很生氣,但再生氣終歸還是得冷靜下來,因爲生氣全無用處。時機未到,拳出得再狠也只是打在石壁上,撼不動那些權臣反可能傷了自己。青城郡的天災人禍,於青城郡百姓是滅頂之災,可於他蘇縝想要做的事而言卻不一定是壞事。
他不是不悲憫,不是不心疼,但正反兩面的事情總要有所取捨。想滌清沉痾,開創清明治世哪裏會來得那麼容易。他得沉住氣,再難忍也得忍。
蘇縝於馬車中緩緩地睜開眼睛,又將那封信拿出來看了一眼,輕敲車壁喚了安良:“這個時辰蔣熙元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