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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得像哭過。
這一年的九月對南珂來說,如同一場噩夢。她低着頭,蹲在偌大的靈堂前,上面懸掛着的大大的“奠”字刺得她的眼睛生疼,連哭也哭不出來。八年了,她沒有想到再回到青城會是以這樣的姿態,孤女,送終,這些在過去那麼長的歲月裏都難以想象的詞彙,在一瞬間如洪水般蜂擁而至,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曾留給她。
她沒有母親,從小跟着父親生活,那麼多年來儘管與父親矛盾重重,甚至一度吵到幾乎要決裂的地步。然而當這個世上自己唯一的親人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完全沒有呼吸的時候她才驚覺,她內心愛着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她唯一的親人,也跟隨母親的腳步,拋下了她。
天微微亮的時候,進來四個人抬走了父親。許是跪得太久,雙腿已經痠疼麻木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南珂扶着地面才堪堪起身,一個踉蹌,直直地朝地面撲去。她閉上眼,想着摔一下讓自己清醒清醒也好。忽而一雙手從背後攬住了她,那人將她轉了個面,穩穩地抱進懷裏。
熟悉的味道傳至鼻尖,南珂渾身顫抖起來。三天了,從她回來這座城市到父親出殯,整整三天時間他都未曾現身,卻在這時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望着他那張記憶裏依舊清冷的面容,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見是在八年前。那一天他親手將她送上飛機,推她離開自己的世界,不曾想再見面,跨過幾千個日夜,他們已經站在了彼此的對面。
這些年,這個男人成了她心裏最隱祕的痛,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再喊。那種痛就像潰爛的傷口,在時間的消逝中漸漸腐爛,最後留下一道再也無法磨滅的疤痕。
顧南城。她在心裏慢慢咀嚼着這三個字,心底的悲涼和絕望無以復加。
“既然從一開始就決定不現身,爲什麼不做得徹底些?”語氣裏的冷靜完全超出了南珂自己的想象,她沒想到多年後面對他,自己竟會如此平靜。
顧南城朝她走近一步:“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