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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空和許落葵從廈門回來時,都給我帶了禮物。許落葵帶的是一串貝殼做的項鍊,各種形狀大小不一的貝殼被一根絲線穿起來,如果把貝殼覆蓋在耳朵上,還能聽到細細的轟鳴聲。
許落葵告訴我,那就是大海的聲音。我把稍大的貝殼扣在耳朵上,果然有細微的聲響。絲絲的聲音灌進耳朵,閉上眼睛,彷彿我也站在了海邊。而顧青空則送給我一套他自己拍的大海的照片。有日出時候的大海,日落時的大海,陽光下的大海,還有暴風雨中的大海。每一張大海,都代表了不一樣的意境。他們還去參觀了海洋館,還跟海象、企鵝、海豚合了影。當顧青空把錄的視頻給我看的時候,看到海豚躍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忽然在想,海豚的臂彎會是柔軟的嗎?應該是吧,就像戀人的臂彎。顧青空說:“夏春曉,其實大海跟人一樣,也有喜怒哀樂的。”“真的嗎?”我睜大眼睛看着顧青空。“是啊,平靜時候的大海顯得特別的寬廣,一望無垠,而憤怒的大海就像是一隻發怒的猛獸,是可以吞沒人的。”顧青空手舞足蹈地比畫着。“顧青空,你看了大海之後,喜歡海嗎?”“非常喜歡,真希望能再去看一看。”顧青空的臉上洋溢着幸福。“那好啊,有機會了我們一起去看大海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哦,我們要一起去看大海。”
這次的夏令營,許落葵想必是有點失落的。因爲林樂銘爲了陪我,而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廈門。雖然許落葵嘴上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因爲在那之前,她就跟我說過很期待這次的廈門之行,還說希望能在海邊牽起林樂銘的手。所以當林樂銘問起許落葵在廈門是否玩得開心的時候,許落葵的臉上明顯有幾分失落,她撇着嘴巴說:“你們都不在,能玩得開心嘛。”“不是有同學們嘛,還有顧青空跟你做伴呢。”林樂銘並沒有聽出許落葵話裏的意思。“他又不喜歡說話,老是悶悶不樂的。”許落葵繼續抱怨道。
“那這麼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後悔沒陪你們一起去呢。”林樂銘像是道歉般地壓低了聲音。“不過沒關係,以後的機會多的是。”說完,她把頭轉向了我,“春曉,你快點吧,顧青空還在學校門口等着我們呢!”“馬上就好。”我把最後一點筆記整理好之後,匆匆地收拾好書包跟着許落葵和林樂銘往學校大門走去。因爲顧青空的提議,晚上我們會去看一個馬戲團的演出。不知道顧青空是從哪裏弄到的四張票,反正只要是他想的,就沒有辦不到的。“馬戲團是來自俄羅斯的,據說會有很多驚險刺激的動作呢。”顧青空把我們叫上車,是他爸爸的車。“我們能去摸摸那些獅子或者大象嗎?”許落葵問。“好像不可以吧,它們雖然在馴獸師面前很溫順,但它們畢竟還是猛獸啊。”顧青空沒有回頭,駕着車。到了馬戲團,顧青空讓我們先下車,然後他把車停到了附近的一個地下停車場。從裏面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拿了四瓶可樂,一一遞給我們。
馬戲團表演是晚上八點開始的,現在才七點半外面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自發地排起了長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因爲很少有來自國外的馬戲團到這個城市來進行表演。
我們站在人羣中,排隊等待着進場。那些金髮碧眼的白俄羅斯美女在臺上和大象、獅子、老虎進行着表演,臺下觀衆的掌聲也是此起彼伏。“喲,快看,那隻老虎的牙齒好鋒利!”林樂銘大叫一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們看到了那只有着鋒利牙齒的老虎,以及躺在它肚子下面的馴獸師。“不會是讓老虎親吻那個女馴獸師的臉吧?”許落葵不可思議地問道。“當然咯。”林樂銘頭也不回地說。“太刺激了。”許落葵直起了身子。觀衆的掌聲淹沒了所有人的心跳。
在我家的抽屜裏放着我寫的日記以及一些卡片。
我把顧青空送給我的那些照片也一併放了進去。在睡不着的夜裏,打開臺燈,躺在牀上,一張一張地翻看那些照片。我想着,如果我沒有突然生病,那麼我便也會跟他們一同站在廣袤的天地間,看那藍得發亮的海面以及感受白花花的日光浴。那麼,我也就不會和許易陽發生那兩個看似並不存在的吻。我在每一張照片後面寫上顧青空的名字,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地書寫。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是許落葵發來的短信,問我:睡覺了嗎?還沒呢,什麼事。我迅速地回了過去。然後,許落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來到陽臺上,接起了許落葵的電話。頭頂上,繁星密密麻麻地閃爍着,像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心事。“夏春曉,我覺得林樂銘真是個傻瓜。”電話那頭傳來許落葵輕輕的嘆息聲。“怎麼了啊?”我儘量壓低聲音。“剛纔從馬戲團出來,你和顧青空走了之後,我和他一直沒有打到車,我就說,不如你陪我一起步行回去吧。你猜他怎麼回答我的。”“怎麼回答的?”“他竟然開玩笑地問我,你不會是想跟我約會吧。”“那他不知道你喜歡他?”“當然不知道,他這頭豬,看來我只好跟他說清楚了。”許落葵掛了電話之後,我重新躺到牀上。我把她送我的貝殼項鍊從抽屜裏拿出來,扣到耳朵上,頓時響起了大海湧動的聲音。伴隨着海浪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