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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是在學校對面的一家火鍋店舉行的。一路上,我都有些生氣。林樂銘意氣風發地走在最前頭,後面跟着他的隊友,還有我。
火鍋店的生意很冷清,或許是因爲運動會的原因,很多同學早早就離開了學校。啤酒開了一箱,大家都熱情高漲,一瓶接着一瓶地喝。我喝了一點酒,頭就開始暈了。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給許落葵發了個信息,問她晚上喫飯沒。
她沒有回我的信息。打電話過去,顯示正在通話中。從衛生間出來,林樂銘他們一幫人已經喝高了,玩起了猜拳遊戲。輸了的人要喝掉一整杯啤酒。我坐在邊上,看着他們玩得興致勃勃。突然有電話打進來,是許落葵。她告訴我今天她有事要去同學家。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找她。喫完火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那些隊友醉醺醺地先後離去,只剩下了我和林樂銘。
他喝高了,在那裏說着胡話。馬路上的人很少,偶爾碰到幾個也是行色匆匆的。大家都在忙碌着,似乎只有我們,在這寬闊的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遊蕩着。
“今晚開心嗎?”林樂銘突然把頭湊了過來。“嗯?”“反正我很開心,沒有顧青空,我們照樣能夠拿冠軍,他有什麼了不起。”林樂銘在旁邊自顧自地說着。他沒有看我,閉着眼睛在馬路上顫巍巍地走走停停。“夏春曉,你說,顧青空到底哪裏好?”他突然停下來在我前面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林樂銘,你喝多了吧。走,回家睡覺去。”我伸手去扶他。“你說啊。”他卻打掉我的手。他見我沒任何反應,嘴裏又咕噥了句:“算了,問你你也不會說的,他在你心裏就是好。”說完之後,他轉過身,朝着馬路邊上走去,剛走到一個垃圾桶旁,就蹲在那裏大吐了起來。我跑過去,遞給他紙巾,問他有沒有事。他只是搖頭。
風把他的衣服掀了起來,他蹲着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
接到阿翔的電話是在快要放學的時候,手機在課桌裏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雖然調的是振動,但是在安靜的自習教室裏還是顯得很大聲。我不停地按了掛機,那邊再不停地撥打。最後不得已,我只好關了機。剛一下課,我就跑到走廊回撥了電話。“你是夏春曉吧?”聲音聽起來是陌生的。“嗯,我是,請問你是?”“我是阿翔,還記得吧。就是顧青空的朋友,開咖啡館的。”他說。“哦,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嗎?”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富家子弟阿翔。“想找你說點事,晚上有空嗎?”我遲疑了片刻,心想,我跟他又不熟,找我幹什麼呢?可轉念一想,或許與顧青空有關呢?“好。”我輕輕應了聲。掛掉電話轉身,發現林樂銘正站在我身後。“誰啊?”他問。“一個朋友。”“朋友?顧青空的朋友?”“嗯。”“他的朋友也都不是什麼好人。”他丟下這句話之後又轉身折回了教室。看着林樂銘不怎麼愉快的背影,我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他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是不是關於顧青空的呢?我決定赴約。
我趕到“西門”咖啡館時,阿翔正在吧檯後面上網。我要了一杯速溶咖啡,是阿翔親自給我衝的,然後他拿着一包煙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今天叫你來,是有兩件事情想問問你,不過,你不要怕,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他的語氣很溫柔,跟他的外形一點都不符。“你說吧。”我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很苦。“第一,你是不是顧青空的女朋友?”他看着我,點了一支菸。“不是。”我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他。他倒是有點詫異,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在質問我說“不可能吧”。“嗯,就是這樣的,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把話說得擲地有聲。“那好吧,第二個問題,杜遲有沒有去找過顧青空?”這一次,我沒有爽快地給他一個回答。我猜想,這中間必定是他知道了些什麼,或者聽到了些什麼話。總之,我從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一些異樣。“顧青空好幾天沒來了,我不太清楚。”我覺得這也不算敷衍他,的確是好幾天沒見到他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可能沒弄清楚。“看來失蹤的還不止她一人!”阿翔突然笑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和顧青空一起失蹤的還有杜遲。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像是暴雨將至的天空,濃雲翻滾,心裏悶得呼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