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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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隆冬時節,陰雨連綿,山上的風裹着細霧一樣的雨,吹打在人的臉上,就像一把把冰刀,十六歲的許小華正佝僂着背,慢騰騰地往前移着步子。
灰撲撲的舊棉衣,早被一層層雨霧打溼,內裏的秋衣浸透,粘在皮膚上,黏膩得讓人頭皮發癢。然而這點不適,在毛竹的重量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一根六七十斤,四根毛竹的重量像是隨時能把她壓倒在這混着枯草根和碎石塊的山道上。
同村的李蕎蕎邊喘着粗氣,邊有些擔憂地問道:“小華,你行不行?今天的毛竹還挺重的,咱們要不要歇一會?”說到最後半句,李蕎蕎抬頭望了一眼前頭的隊伍,心裏又有些慌張起來,組長都快到木橋跟前了。
許小華也發現她們快掉隊了,緩聲道:“還熬得住,再耽誤雨大了就麻煩了。”熬不住也沒辦法,家裏爸媽都不在了,哥哥也去內蒙當兵了,村裏人都說像她哥這種農村兵,大概三年退伍就回來了。
她哥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家裏那三間漏風又漏雨的破屋子,誰家女孩兒願意嫁過來受苦啊?
哥哥自己都自顧不暇,她可不能再給她哥添負擔了,就是背上的毛竹真壓得人有些喘不過來氣。忽然覺得脖頸上一陣陣鹽漬一樣的疼,許小華剛想抬手摸,想起來手上都是泥土,改用衣袖去碰了下,一點鮮紅的顏色赫然沾在了磨得發白的衣袖上,讓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是繩索勒破了頸項肉。
旁邊的李蕎蕎也發現了,心裏不由有些酸澀,四根毛竹,足有二百六十多斤,用麻繩分紮成兩捆,背在背上,再將麻繩套在頭頸去拉。
別說小華了,就是她這個在繼母手底下喫了些苦長大的,此時也疼得頭皮發麻。
倆人正沉默着,前頭已經過了木橋的組長大聲喊道:“過了木橋,還有三里地就到山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