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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輾轉,終於在藥效發揮後漸漸鎮定下來。少有的,白夜居然比自己平時醒來的時間晚了一點。他張開眼睛,有片刻怔忡。胃已經不痛了,只是頭還有些昏昏沉沉地難過。他靠在牀頭,瞥見櫃子上放着一個保溫杯。粉紅色的,上面還畫了兩隻小豬嬉戲的場面。
這樣幼稚可笑的生活用品,跟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只能是那個女人帶來的。他看着杯子笑了一下。伸手拿過來打開瓶蓋,水蒸氣氤氳而上,潤溼了他的眼睛。蹙起眉頭喝一口,有一點點燙,有一點點甜。
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曾被這樣溫柔的相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太過分了!”朱麗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天在火車包廂裏她當着白憶遲的面一股腦地將手邊的衣服都摔在他眼前,是他從未見過的憤怒。
“小夜,你要記得,她是你的嫂嫂,不管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麼,這一點都不會改變,也無從改變。你和她,你們兩個都要學會接受自己現在的身份。現在這樣,不顧家族利益的幼稚行爲,不要再出現第二次。”
這是白蕭然的聲音,他的這位哥哥比他要大上將近二十歲。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依然是平靜而堅毅的,就像跟朱麗葉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的並不是他的親弟弟。
“是我先遇見她的。”白憶遲,哥哥白蕭然同前妻的兒子,白家的長孫。如果不是他不學無術沒有能力接管公司,白夜大概並無機會真正認識他父親這邊的家人。還是可以跟着母親在南非的草原上,過着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曾經,白憶遲作爲白家下一代唯一的孩子,被無限縱容,無限嬌寵。即便是被白夜呵護備至的妹妹白雨都沒有像他這樣被寵到無法無天。然而,他迴歸白家,打破了這種平衡。這種家族利益之間的牽扯,就像是大自然的生態平衡,稍有改動,即會引起軒然大波。如今隨着時間的過去,白憶遲的所作所爲令白夜厭惡至極,特別是他對顏舞的態度。令白夜討厭。
白夜將水喝乾淨,慢慢地扣上蓋子。微微嘆息,當初說要招一個助理,莊嚴便笑話他是要新娘養成,如今卻一語成讖,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已經有這樣的佔有慾了。
轉念想到顏舞傻傻的樣子,白夜驀然地彎起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