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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原來,當年她竟是在向他表白。}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進病房,聶舒嵐睜開了眼睛,看見趴在牀頭的聶卓揚,抬手撫摸了一下他的發頂。聶卓揚抬起頭,揉了揉眼睛,關切地道:“媽,你醒了?還有什麼不舒服嗎?昨晚怎麼好好的就暈了過去?”聶舒嵐搖搖頭:“我沒事。昨晚可把小碧嚇壞了,也多虧了有他兄妹兩個在……”醫生和護士進來,做了些檢查,說是可以出院了,聶舒嵐卻要求下午再走。聶卓揚覺得多觀察半天也好,不料等病房裏就剩下他們母子二人,聶舒嵐突然抓住他的手道:“阿卓,幫我聯繫一下霍律師,請他來醫院一趟,越快越好!”“媽,你這麼急找他有什麼事?”聶卓看了一眼母親,有些奇怪。聶舒嵐沉默片刻,咬了咬牙:“我要立遺囑!”聶卓訝然:“媽,你說什麼?醫生都說了你沒事,回家休養休養就好了。”“我要立遺囑!”聶舒嵐枯瘦的手指緊了緊,眼中掠過一抹厲色,“務必在你父親從瀋陽回來之前,請霍律師過來見我。”聶卓揚凝神看向臉色蒼白憔悴的母親:“爲什麼?”他剛纔仔細問過醫生,母親的身體雖然一直不好,但短期內應該無礙。一定是突然出了什麼變故,而且這變故,多半和父親卓其遠有關。聶舒嵐沒回答他,只看着他緩緩道:“阿卓,你十六歲考入飛行學院,二十歲畢業,你不肯來捷航,執意要進星航,說是要憑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如今,你不但是最年輕的機長,而且馬上就是最年輕的教員,你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
今天媽媽在這裏正式問你一句:你準備什麼時候回捷航?”聶卓揚沉默片刻,張口還是那句話:“爲什麼?”聶舒嵐嘆了口氣:“這兩年捷航表面風光,擴充太快,尤其是去年貸款巨資新購了一批飛機,想要開拓東北航線,結果因爲種種原因,進退兩難,現在已經是負債累累。”“我還以爲您這個捷航董事從來不理事的呢。 ”聶卓揚挑了挑嘴角,聲音卻沉了沉,“那您又知不知道,魏家老大專做融資併購的,捷航已經上了他們的菜單? ”“我知道啊,所以才讓你跟魏家兄妹多親近。我們要掌握主動權!”聶舒嵐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尤其是小碧……”“媽,您不會把當年外公的玩笑話當真了吧?”聶卓揚打斷她,“我可是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再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那有什麼關係?”聶舒嵐淡淡一笑,“誰還沒在年輕的時候風花雪月過,胡鬧過也就算了。”“媽,您就這麼想把你兒子給賣了?外公在天有靈,知道了可是會心疼的。”聶卓揚撇嘴道。
“我當年就是沒聽你外公的話,一心想找自己的所謂真愛,結果落得如此下場。”聶舒嵐拍了拍他的肩頭,嘆道,“阿卓,小碧喜歡你,你也不討厭她,感情嘛,在一起時間久了就培養出來了……”
話剛說到這裏,聶卓揚的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短信,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溫柔的微笑。聶舒嵐臉色微變,卻仍然保持着和藹的語氣:“誰呀?又是你哪個女朋友?”聶卓揚眸光閃了閃,嘴角輕揚,竟難得地露出些大男生般的羞澀來:“是我想讓她成爲我女朋友的那個。”說着站起身來,“您安心歇着,真想見霍律師,打個電話就是了。”“阿卓!”聶舒嵐叫住他,緩緩地道,“你剛纔問我爲什麼要立遺囑,那是因爲你父親已經立了遺囑!他竟然給你和姓林的那小子留了一樣的份額!”“是嗎?他還真是公平。”聶卓揚冷冷一笑。
唐瀟瀟回到濱海時,已是聖誕夜的晚上九點,照舊有一輛貴賓車到飛機底下接了她,卻是直接回了民航小區。至於聶卓揚,她發了短信過去,他卻始終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他家裏究竟出了什麼事?唐瀟瀟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下車走進樓門,她剛要伸手去按牆上的樓道燈開關,突然從旁邊陰影處閃出一個人,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唐瀟瀟大驚,張嘴欲呼,不料那人動作更快,手臂一帶就把她轉了過來,有什麼溫軟的東西就覆下來堵住了她的嘴。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唐瀟瀟心裏一鬆,然後合齒一咬。聶卓揚悶哼一聲,卻仍然緊緊攬着她。“放手!”唐瀟瀟抬手捶了他兩下,奈何天冷衣服厚,效果比搔癢還不如,又幹脆重重地踩了他一腳。聶卓揚反而不屈不撓地兩隻手都抱上了她的腰,低聲軟語:“都是我不好,還說陪你過聖誕,卻半路放你鴿子,你是要咬死我,還是踩死我,隨你處罰!”唐瀟瀟在他懷裏小小地掙扎了一下:“我爸爸在家呢,被他看見了,搞不好真要打死你!”聶卓揚一笑,放開了她:“我還一直想問呢,你爸媽爲什麼那麼討厭飛行員?”
“我怎麼知道。”唐瀟瀟伸手按亮了樓道燈,見他還穿着昨天在北京那身衣服,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眼下也有些泛青,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就連下巴都冒出了些胡楂,不由得一怔,“你一直在醫院?你媽媽怎麼樣了?”
聶卓揚不答,靜靜看了她片刻,緩緩開口:“瀟瀟,做我女朋友吧。”唐瀟瀟仰臉看着他,眸光微轉,然後垂下了眼簾,輕聲一笑:“演出早就已經結束了,你太入戲了吧?”
聶卓揚攬着她的手指一緊,隨即也笑了笑,隱去了所有的情緒,把她往懷裏輕輕抱了抱,親了親她的額頭,只是溫暖的一吻:“小雨點,聖誕快樂!上去吧,好好休息。改天我有空了再找你。”
唐瀟瀟上了樓,鞋也沒換,外套也沒脫,徑直進了自己的臥室,也不開燈,快步走到窗口向下望去。樓下空無一人,只有天邊一輪明月,投下孤寂清冷的淡淡月光。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爲離人照落花。唐瀟瀟抬起手,“唰”地拉上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