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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去年把手機號留給雅樂和巴黎,雅樂從來沒有撥打過,都是他有時去電問候近況,巴黎更是拒絕交換自己的電話號碼。原本想好至少每年都要去蘇美看望她們,但工作繁忙脫不開身,加之熙蘭有孕,任何男人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去關心一個自己多年前喜歡過的已婚女人。今次聽到巴黎驟然來電,還像以往小時候一樣喊他“小雄哥哥”,原本他是該歡喜的,但正是因爲突然,而且巴黎聲調不對,令羅小雄感到不安:“巴黎,好久沒聽到你聲音啦。還好吧?可有事?”
電話裏無聲無息許久,只有背景空白的沙沙音。
然而電話並沒有斷線,隔幾秒能聽到巴黎的呼吸,羅小雄告訴自己冷靜,然後側耳傾聽。
“……小雄哥哥,雅樂姐姐過世了。昨天凌晨。”
十四年前,18歲的羅小雄沒錢沒證千里走單騎,從海南長途跋涉數千里路返回濱海去找雅樂。
十四年後,羅小雄雙目遍佈血絲,讓司機把賓利慕尚開到最高時速,不要命般奔馳在高速公路和曲折的盤山路上,前往數百里外的蘇美,去同雅樂的遺體做最後的訣別。仲秋夜深露重,空谷寂寥,漫山遍野都是凋零的紅葉,翻飛紅葉中疾馳的黑色賓利彷彿一頭沉默發瘋的野獸。
雅樂的遺體是當天中午從省醫院移送到小鎮殯儀館來的。端木集和工作人員打好招呼,讓巴黎獨自守候。深夜九點多,巴黎聽到羅小雄踉蹌的腳步聲響徹殯儀館寂靜的長廊,急奔而來,她從冰涼的長椅上站起身。
羅小雄跑到停屍間門口,看到巴黎,也看到屋中央雅樂的遺體完全被白布覆蓋,安放在金屬推車上。他突然發現自己走不進去,無論如何都走不進去。於是他掉頭就走,走到長廊盡頭又無法離去,困獸般抱着自己的腦袋坐倒在地,痛苦地哀號。跟着出來的巴黎站在他身畔,伸出摸摸他的頭髮,輕聲安撫他:“小雄哥哥,不要怕,你總要看一眼她,跟我來,我陪着你。”
巴黎輕輕掀起蓋在遺體上的白布,慢慢下露出雅樂的臉。
她看起來彷彿只是在極寒之地睡着了一般,喪失了血色,膚色白得如同冰雪,但神情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