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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人個個都是很好的數學家,一和葛謝恩算起遷徙賬就頭頭是道,收不住口,“雖然這些年運走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自己跑到南邊北邊去……但你真不知道華夏到底有多少人!走的人比起來,真的都是少數,還有更多人依舊是留下來了!對於這種規模的遷徙,海路根本不必提,不算在內的,陸路也是有極限,現在再不打通一條走廊,就來不及了!”
但是,衙門對此顯然有不同的看法,似乎還是秉持着‘哪裏有難救哪裏’的念頭,並不想徹底遷走所有人。不可諱言,好幾個救災隊員因此對六姐是有不滿的,和從前的葛謝恩一樣,他們也認爲這是六姐的軟弱和逃避,甚至會讓救災隊冒的風險都失去意義——不遷徙,就等於是承認了仍有很多人會因爲本地的災害而死去,那既然都接受有人死了,爲什麼還要派救災隊冒着生命危險去救災?
他們的不滿,讓之前也因爲‘新模範’而對六姐心生不滿的葛謝恩,難免有些心虛,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在旁人看來或許也是荒謬的。因爲她就不太能贊成這些隊員的想法——遷徙省道,怎麼看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似乎也沒有必要,畢竟,拋開了那些災情中心,山陽道其餘地方的日子也還過得去啊。爲了這種事情,對六姐就心生不滿的話,會不會也太苛刻了,六姐……六姐也不容易呀……
的確,在三四天的航程過後,綠意也重新漸漸出現在葛謝恩的眺望裏了,正如李苟盛所說,在極端性氣候長期集中的區域之外,山陽道的生活還算是勉強能過得去:沿海也出現了熟悉的浮標和圍欄,還有曬鹽場的建築,這大大地寬慰了葛謝恩的心情——這些都是浮標,都是放籠的、養海帶的漁民做的標記。她就說,靠海喫海,海邊的生活固然可能清苦,但也絕不會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等到他們停泊在港口,準備下船的時候,萊蕪港甚至還可以說是格外的繁華,甚至不遜色於雲縣。當然,這背後的原因,說起來也有幾分淒涼:這座城市聚集了大量流民,流民營幾乎已經成爲了半永久性的區域。
葛謝恩在這裏學到了很多和‘山陽-之江’走廊有關的知識,比如說這條走廊現在已經改道了,從前,它是從海邊過的,這樣便於船隻運送口糧補給。但隨着災害頻生、旱情重重,現在已經改道爲沿着運河走,因爲運河雖然水位也下降嚴重,一些地方已經沒有行船條件,但至少還能供給流民飲水。當然,這樣的飲水無法保證衛生,流民病死率肯定有上升,但只要有一條活路,也顧不得計較這許多了。
在萊蕪港,她見到了許多水泥建築,這裏‘買化’的程度是相當深的,同時也有一些在羊城港名聲不算太顯的名流,擁有相當的威望。譬如萊蕪總督武大人,就近乎是萊蕪的土皇帝,他等於是把買地的機構和敏朝衙門捏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體系,一些疏漏之處,則由武家出錢出力居中潤滑——由於萊蕪這裏工作的一大中心就是災民遷徙,他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
葛謝恩聽說,武大人雖然年事已高,但由於萊蕪港運轉得很好,朝廷不准他退休,生怕他告老之後,新上任的總督不知觸碰了哪裏,把效率給滯澀了,反而耽誤了救災大事。
本來只知道,羊城港醫院最好的醫生,有一個就是姓武,不到萊蕪,真不知道武醫生背後有這麼個高官祖父,包括一個如此繁茂的家族……都說買地對敏朝大族不友好,這不照舊是有興旺發達的大族麼?可見有本事的人,到哪裏都混得不差的。葛謝恩雖然對於一切敏朝的老貴族,都有點敬謝不敏的態度,或多或少還包含了一些自卑帶來的傲氣吧,但現在性子有所更改,已能客觀看待這類家族在很多事上發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