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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活軍的存在,其實已經給華夏提供了極大的挪移餘地,來自南洋那源源不絕的廉價大米,在買地是隻配做窮人的喫食,或者拿去做米粉,有錢人家都不屑喫的,可在災區那就是比金子銀子都更寶貴的東西。只要能維持住晉陽——天港商路,維持住礦產——大米貿易,那麼,晉陽不管遇到什麼程度的農業減產,其實都可以應付過去。
他們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還在鼠疫上,鼠疫造成的減員,以及移動上的顧慮,把這條通道的效率給滯澀住了,因而,晉陽附近的災民也有餓死的風險。
也是因此,救災隊帶的主要是鼠疫疫苗,他們的初步計劃,是在晉陽周邊先培養出一支不怕鼠疫的小隊,由他們去走街串巷,下到村落裏去講解疫病的原理,滅鼠的作用,組織村民滅鼠、焚屍、隔離病人,搬運賑災物資。救災隊在其中起的是一個穿針引線,培訓上的作用,很多事情是交給范家去做的。
至於糧食的供應,這也不用救災隊操心,范家有積蓄,也有組織,而且願意傾囊而出,即便說今年的礦產全換成糧食,發給周邊百姓了,他們也願意去做。這背後不管有什麼考慮,但積極作用是明顯的——澤州就是少了這麼個有覺悟的范家,不然或許不會到這個地步。
當然,從地理上來考量,這麼要求也有些苛刻了,澤州往海邊,先要翻越南太行道,還要橫穿整個中原,再經過一些山陽的受災區域才能到港口,交通和晉陽比還要更加不便,而且,本地的農業相對發達,那也是相對山陰其餘貧瘠地段,總產量肯定是無法和南洋相比。
可以想象,澤州的富戶最多也就是一些地主,不會存在范家這樣巨無霸級別的大商,他們的積蓄也是有限,肯定不夠供應本地的糧食。李苟盛甚至提出了更可怕的可能,“或許澤州的富戶之家也早覆滅了,饑民在混亂中無意識地造成了更大的浪費。我在盤問災民的時候,有幾個人是說,他們已經是去把鄉間能喫的都搜刮過了。”
饑民造成的浪費,指人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盡一切可能帶走糧食,卻又在半路因爲打鬥、乏力等,把糧食拋棄,以至於其被污染磨損,不能再食用的情況。
這是在災區常見的事情,尤其是前後持續數年的大災區,必然會出現這樣諷刺的現象,一面是糧食的浪費,一面是大量人餓死,小部分人因爲飽食糧食不能消化而死,一窖糧食先先後後可以死好多人,主人死了,來搶糧食的人也死了,餘下趕來的饑民,看到泥地裏被碾碎的無法再食用的黃米,絕望地哀哭等死。
除了葛謝恩對這種事情適應不良,直皺眉頭之外,其餘人根本是司空見慣了,語氣都沒什麼波動,順着李苟盛的話往下說,“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澤州幾乎是沒救了。只能等晉陽緩過來之後,再往南走去救援。現階段晉陽肯定無餘力顧及這裏,澤州也不可能讓他們插手。來自疫區的支援,他們敢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