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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方醒,一夜只覺醉了三生,記不清中間到底發生了甚麼。梅孝廷容色一冷,陰鷙又浮上了眼眸,把鳥籠在手上一提,撩開衣襬冷嗖嗖繾風下得樓去。
“慢着——”十六歲的秀荷婉靜地倚着庚武,那一青一紅千般登對,葉氏看着眼痠,餘光瞥見兒子下來,便不動聲色地拖長聲音道:“一句話就把人帶走……坐了幾年牢,倒真把庚家的良種磨成了土匪。姑娘是嬸子這裏跑出去的,你辱了她的清白,她爹回頭要告衙門的,我們做長輩的總不好幫你擔官司。得要姑娘自己肯。秀荷你說,昨夜是庚武趁機佔侮了你,還是你自願從了他?”
若說佔侮,庚武就得去坐牢,她小丫頭纔剛嚐了男人的好處,一定捨不得;若說自願,兒子必然恨她,日後也能安生與媳婦過日子。左右梅家都不喫虧。
秀荷駐足凝視庚武清雋的臉龐,忍了一夜的他下頜冒出青茬,目光卻堅毅且柔情。那荒厝亂草之中,他一遍一遍喚着她的名字,炙熱的氣息抵着她的耳畔說:“秀荷……秀荷,再推開我一次,我不回來了!”
秀荷默了一默,深吸一口氣仰起頭來:“庚武少爺雖是從大營裏放回來,然而爲人仗義,俠骨柔腸,更比那些在暗中算計之人光明磊落。秀荷敬重他。昨夜出去,秀荷是自願與他相好。”
“譁——”一衆婆子訝然起鬨,那時候的人講避諱,平常人家的閨女與人私通,被揪出來可是丟大臉面的。她這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日後除了庚武,鎮上不會再有甚麼正經人家敢聘她。
晚春噙着嘴角笑起來:“我就說她早已與庚武少爺好上了,老太太您不信。先前有天下雨,我見他倆在屋檐下抱成一團,還託我給她送過鐲子吶,我怕秀荷分心沒敢送,後來鐲子也不曉得被哪個偷兒順走了……”話說到這,見庚武一雙狼眸冷冰冰瞪過來,又紅着眼眶,癡癡哀怨地凝着他看。
還是不甘。
“是我庚家的好女人,不白疼你一場!”庚武輕蔑略過晚春,驀地彎腰托住秀荷的雙腿,將她整個兒離地抱起來。長眸冷睨了衆人一眼:“那麼,在下可以告辭了嗎?”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