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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孝廷命中難逃一劫,案發的時候正獨自在堇州府隨貨,當場也被官兵帶走了。張大拿此人老奸巨猾,明面上攜梅孝廷做生意、用他的名走帳,那內裏的一應細節卻從來不帶他參與。梅孝廷在獄中被打得皮肉開花,到底說不出鹽窩在哪裏,甚麼有用的證據也問不出來,便一直被關在長平大獄裏,反倒叫張大拿輕巧逃過了一劫。
一輩子盡指着這根獨苗了,那自小養尊處優的少爺身板,哪裏經得起幾頓嚴刑拷打?葉氏心疼得大病了一場,整日“我的兒,我可憐的肉啊”,哭哭啼啼和二老爺吵着要兒子。
五月初的時候,梅家祠堂的頂樑柱頻頻往祖宗牌位上掉灰,那時鎮上的鄉民們便紛紛傳言梅家的風光要到了頭。梅老太太陰着臉,本來先前孫媳婦假懷孕,差點讓野-種坑了梅家嫡長嫡孫的名頭,就已經丟大了一回臉面,如今老二又被抓去下監,更是落了人的話柄。氣得整日閉門不出,一杆水煙鬥咕嚕咕嚕抽個沒完,那青白煙霧把後宅燻得一片昏蒙陰鬱,家僕們連聲大氣兒都不敢出。
二老爺梅靜海被葉氏鬧得沒辦法,暗地裏去信與宮中老太妃求助,老太妃竟千百年難得一回的“生病了”。心中怪張大拿坑了自個兒子,到底還是拿着厚禮去了鳳尾鎮,叫張大拿想辦法把兒子贖出來。
張大拿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他早就怪梅家弄虛作假,把嬌養的閨女騙過去受苦了,第二天干脆一頂轎子抬到春溪鎮,大喫喫把張錦熙接回了孃家。揚言要叫那小子喫夠苦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氣得老太太當場噴了口老血,終於撐不住也病了。
兩大首富僵持不休,倒成了福城裏好一陣子的笑談。
但這些都擋不住庚武的順遂,庚武的生意也和秀荷肚子裏的小糰子一樣日漸成長了起來。
因爲案子告破,被禁營的貨船又可以開艙了。“雲熹號”庚武佔了五成股,小黑佔三成,已經交了一年的租金,不跑可惜。庚武便又招了一批新夥計,勻出幾個弟兄叫小黑帶着繼續去跑船。兩邊的生意一塊賺,也方便酒莊時不時的運酒北上。
聽說唐翠娥把青紅酒帶去宮中給老太后品嚐,老太后甚是喜歡。青紅酒度數不高,不似白酒勁猛,香似幽蘭,甘美醇和,回味悠久獨特,女人喫了更是暖身養顏,那風聲一傳出去,酒被炒得更火,連皇城根下的鋪子也開始往這邊下單。週轉的銀子逐漸富餘,庚武便準備年後在堇州府和清江浦各設一家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