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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溼潤,泣而無聲。
眼下梅家蕭條如此,莫說再娶一房媳婦沒有張錦熙這樣的身家,只單以張大拿那般的刁鑽秉性,倘若叫他曉得閨女在梅家病重,又不知要鼓搗出什麼幺蛾子叫梅家喫癟。
這門親不僅不能休,而且暫時還不能被張大拿知道。
葉氏連忙上前安慰道:“哪兒能呢,大夫說的也不一定作準的,這孩子,年紀輕輕的胡思亂想些什麼?我們孝廷外冷內專,嘴上不說好聽話,心裏頭可啥都看在眼裏,這一年來你爲他做的種種,他可都念着呢,私下裏總和我說待薄了你。眼看孝奕馬上就要進京,興許下個月人就能放回來,回來要是看不到你呀,不曉得又把心再傷幾遍。你要好好養着,把病治好嘍,你們的日子纔剛開始吶。你父親那邊我已經去了信,只說你好着呢,不叫他擔心。孝廷不在,你可就是我的半個女兒……”
說到動情處,忙用袖子拭着眼眶兒,眼淚止不住。
已經一個月不聞孃家消息了,曉得是葉氏在暗中阻截,然而想起梅孝廷,想起頭一回從堇州大獄回來後那衣裳晃盪的玉骨清姿,張錦熙咬了咬下脣不再開口說話。眼光涼薄而空寂,只是看着窗縫眼兒默默發呆。
她還是舍不下,舍不下將他一個人留在情殤裏自我折磨。
漢生站在門外,半哈着腰:“老太太,大少爺要啓程了。”
“哦,那我去送送他。”老太太便站起身來,顫巍巍地拄着柺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