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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丁山獨飲一杯,低下頭,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心道夏想這個小夥子,真讓人不省心呀,不過別說還真是一塊好材料。
牛欣亮在一旁陪着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冷冷地看着夏想,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離得越遠越好。他跟了胡增週四五年了,胡增周從來沒有如此談笑風生和他說話,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偶而開開玩笑,也是在熱情之中總透着一股淡淡的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哪裏象現在和夏想說話,簡直就和拉家常一樣親切,不禁讓他妒火中燒。
牛欣亮的神情夏想盡收眼底,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夏想暗暗替牛欣亮惋惜,身爲祕書,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原則,但至少和領導在一起的時候,一切要以領導的喜好行事,就算不明顯流露出諂媚和討好的舉動,也要不和上司唱反調纔行。牛欣亮的假笑連他都能看得出來,胡增周浸銀官場多年,目光如炬,心裏肯定和明鏡一樣。
最後賓主盡歡,分手的時候,胡增周握住李丁山的手說道:“市委市政斧歡迎李書記來壩縣任職,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提出來,市委市政斧會想法解決。明天就到市委報道,和沈書記見個面,然後就由組織部的人陪同到縣裏,儘快開展工作,將壩縣的經濟提高一個新的臺階。”
自始至終,胡增周都沒有提他的個人身份對李丁山的支持,讓李丁山多少有些失望。等胡增週一走,三個人找了一家賓館住下,沒有住在市委市政斧的招待所,是擔心讓沈復明知道他們暗中和胡增周接觸。
坐在車上,胡增周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散。有三四年了吧,他領到紫氣閣安定苑喫飯的人形形色色也不下上百人,商人也有,高官也有,文化方面的權威也有,卻沒有一個人對掛在牆壁上的字吸引得走不開腳步,讓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字寫得太醜,拿不出手。有心取下來,又按捺不住藏在內心深處的讓人賞識的心理,讓他不得不感慨,身爲市長,寫得一筆好字,卻又不能堂而皇之地署上名字,要是讓別人看在他市長的頭銜上稱讚幾句,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也是一種遺憾。
好象閒來無事練練書法,是人大政協的老人專利,胡增周心中還隱藏着小小的私心,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愛好書法,也是不想有不利的傳言流出。但他又是附庸風雅之人,對自己所寫的字又十分自信,就想了一個折衷的法子,掛在安定苑中,不署名,讓別人去猜去暗地裏欣賞,看有多少人識貨。
沒想到呀沒想到,以前也有人說過幾句好話,但都是泛泛而談,顯然沒有說到點子上。而夏想,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對他的書法點評得非常中肯,一句有大家風範讓他喜不自禁,差點當場將夏想引爲知己。一個暗中練習書法十餘年的人,再是認爲書法不過是自娛自樂、陶冶情艹的業餘活動,也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想得到別人認同又不能明說,心中就一直癢癢得難受,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得過份的小夥子,幾句話就說到了他的癢處,怎能不讓他有一種美夢成真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