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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山醫院您知道嗎?就是正在建的那個,醫院的小聞總在哪兒您知道嗎?”宋沅害怕自己表述的不夠清晰,語速有些快地接着說:“叫聞野,黑頭髮,個子很高。”男人有些不耐煩地甩開宋沅的手,他打量了一眼宋沅身上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外套,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講:“一個醫院的施工現場,公司的一把手怎麼會過來?”
宋沅怔了幾秒,彎腰把包撿了起來,在臨時搭建的救護帳篷裏,宋沅遇到正躺着給腿打石膏的工人,他一邊點菸一邊對宋沅說:“小聞總開工的時候來過,但是第二天就走了,他現在不在這兒。”
聞野騙他了。
發現了這個事實,宋沅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生氣,上帝終於偏愛了他一次,還好聞野騙他了,還好聞野不在這兒。帳篷頂上的黃色燈泡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宋沅抱着包坐在地上,直到有人遞給他一包紙巾,掌紋很深,指甲縫裏有一層黑泥,宋沅抬起頭,對上老人有些渾濁的眼睛。
老人的膚色很黑,頭頂包着深藍色的頭巾,幾縷銀髮落在頰邊,見宋沅不動,她把紙巾撕開,抽出一張塞在宋沅手裏,然後指了指他的臉。宋沅學着老人的樣子抬手摸了摸臉,指腹很溼,大約過了十幾秒,宋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流眼淚。因爲李伊曼從小就告訴他,眼淚和悲傷毫無作用,所以宋沅很少哭。到了25歲他才知道,原來不是隻有難過痛苦纔會流眼淚,單是爲了聞野虛假的“死而復生”,就夠讓他哭上好久好久了。
可能因爲宋沅在醫院項目裏佔了股份,得知黔城的宋總來了冬山,很快有人帶他去了招待所。說是招待所,事實上只是一棟三層的小土樓,表面貼着的白色瓷磚因爲地震掉的七零八落。宋沅被安排住進二層的一個單間,但因爲電路損壞,屋裏只有一盞檯燈亮着。
宋沅把包放在桌上,去衛生間裏洗了臉,直起身子的時候,宋沅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黑眼圈很重,嘴脣發白,下巴長出青色的胡茬,明明來這裏還沒有幾個小時,他就已經狼狽的像個災民了,宋沅想要湊近一些,彎腰的時候,餘光瞥見放在架子上的刀片。
刀片看起來還算乾淨,可能是上一個住的人留下的,宋沅摸了摸下巴上有些硬的胡茬,停了一會兒,把刀片放在水龍頭下衝了衝。宋沅很快承認自己的手很笨,因爲鏡子離得太遠,他只能憑着感覺刮鬍子,刀片有些頓,到最後他逐漸失去耐心,用的力氣有些大,刺痛很快湧上來。宋沅倒吸一口涼氣,用手按了一下,再拿下來的時候看見指腹上鮮紅的血痕。
宋沅去揹包裏拿創可貼的時候,再次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感,檯燈摔在地上,宋沅扶着牆壁才能勉強維持站立,過了幾秒,宋沅看見隔壁間的男人扶着牆壁往樓下跑,顧不上貼了一半的創可貼,宋沅拎着包跟着跑下樓梯。地面的震感更強烈,宋沅幾乎站不穩,他蹲在地上,周圍的人聲喧雜,宋沅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