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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嬸子得知寧晏將陳管家安排進了總賬房,喜上眉梢,雖說燕翎給的月例很是豐厚,卻比不得總賬房管事來的風光,有了這檔差事,今後陳家與她的子侄想要入府當差那是一句話的事,於是心中感恩戴德,越發恭敬小意伺候寧晏。
西府就在國公府隔壁,中間隔了一條小巷子,西北角開了個角門,平日兩府從此處來往,穿梭不息。這是寧晏第一回 來西府,說來可笑,論理自她大婚,西府的兩位老太太也該請晚輩入府喝茶喫席,偏生衆人默契地忘了此事,寧晏也不稀罕,她向來是旁人禮敬她三分,她還五分,倘若不把她放在眼裏,她也不會給對方好果子喫。
早有眼尖的僕婦發現了寧晏,恭敬地將她引去靈堂,正值午時三刻,鑼鼓道場歇了下來,弔唁的客人還沒來,靈堂肅靜,白帷幔幔,一大約四寸厚的木棺擺在正中,燕琉一無功名又是晚輩,棺槨用的都是普通的松木,他無妻無兒,此時跪在靈堂燒紙哭孝的是長兄燕琸的一雙兒女,另外還有一大約四歲來的小孩,穿麻戴孝,滿臉懵懂疑惑,瞥見生人,脖子一縮,躲去一旁,陳嬸子在寧晏耳邊解釋道,
“這是府上從善堂抱來的孤兒,記在琉少爺名下,日後也延續些香火。”
寧晏明白了,大約旁支無人願意過繼,只得從外頭抱養。
她這一出現,裏屋琸哥兒媳婦便迎了過來,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婦人,一身素衣,通身無飾,她面容秀美卻是佈滿細紋,笑起來眼尾紋極深,形容間有幾分疲憊憂傷。
“原來是弟妹來了,勞煩你...”朝她作了一揖。
寧晏還了一禮,邁上靈堂上了香,方與琸哥兒媳婦鄭氏相攜入了裏間。
“聽聞大伯囑咐弟妹過來幫襯我們,心中感激不盡。”
言語間已邁入靈堂的梢間,屋子裏有零星的說話聲,見到二人進來,話聲稍止,東牀的羅漢牀上靠着一間有銀絲的婦人,正是二房老夫人褚氏,她穿着一身壽紋緙絲黑褙子,眼眶枯腫,眼底發白,神色傷心欲絕,見着寧晏勉強頷首,“辛苦翎哥兒媳婦了....”話落不知想起什麼,熱淚從漆灰的眼眶滾下,搖着頭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