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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紫此時滿腦子裏都是紙上那短短的幾句話,哪有心思在這兒同他們虛與委蛇,只狠狠捏住那張薄紙,話說得又直又急,“母皇的賜婚,請恕女兒不能遵命,女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並不想娶魏褀清爲夫,即使是侍君也不行。”她本身是不欲把話說得這般不留餘地的,只是魏褀清想要這樣,她便也就這樣配合着就是了。
說話這句話,她丟下葉青嵐和滿朝的大臣,轉身急急離開了此地。
湖心亭裏,留白如松柏般站得筆直,他雙手搭在欄杆上,面無表情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人似風景美似畫。可是讓人駭然的是,他右手脈搏處有一道狹長的口子,深得幾乎見骨,正往外汩汩流着鮮血,殷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落進平靜的湖面,泛起一陣陣小小的漣漪,而他卻渾然未覺。
不,並不是渾然未覺,就在離他傷口三寸的地方,還扎着一枚銀針,能使血液不那麼兇猛地流出。他的目光比平日還要更平靜兩分,博弈失敗的結果就是死亡,他卻依舊坦然如初。
在這十五年裏,留白問過自己很多次,一旦到達他承諾的期限,離了這永遠都只看得到一方天空的皇宮,他又該去做什麼呢?七歲之前,他的生活平靜無憂,七歲之後,他咬着牙不肯再流一滴眼淚,活下去的目的只是爲了報仇。後來報了仇,就只能拿着母親的玉佩,一遍遍回想着她說想親眼看着自己長大成人的話,才能強迫自己留在這個無趣又冰冷的世界。後來的十五年期限,也不過是給自己找的又一個責任和藉口吧。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該有些事情做,有些人捨不得。而當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的時候,死亡與否,便就成了那麼無關痛癢的幾個字眼,甚至不值得他去瞥上一眼。
那麼,阿紫,你會來留住我嗎?
來留住我吧,好不好?
我都不曾學會自愛,如果連你都不再愛我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事情需要我做,沒有人舍我不得,就也沒了絲毫值得眷戀的溫暖了。
留白用另一隻手輕撫上胸口,感受着胸腔裏那陣連綿不絕的痛漸漸麻木平息,渾身開始痠軟無力,他依舊直直地站着,用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視線看着自己的手腕,鮮血一滴滴墜入河中,叮咚的水聲奏成悅耳的音符,倒是好聽的很。
生命力一點點從他體內流逝,剛開始的痛苦變爲一片死寂再變成坦然和平靜。到最後他心裏想得竟然是,早知道她不會來,便不該派人給她遞那張紙筏了,把那丫頭的十五歲生辰沾染上人命,倒是讓人愧疚得很。只願多年後她想起來,不要只留下一段陰霾的記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