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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出租房的路上,李申大人向顧晗晗講起了這些年他做羣演的那些事。
“第一次就是我十八歲那年,”他回憶着說道,“那也是我頭一回靠自己成功溜出宗宮去。”
“我從小就想溜出去,自己一個人溜出去。出門這件事我從六歲那年起就變得十分隆重,我可以出門,但我永遠不能自己一個人出門,甚至少帶幾個人只有古川和近衛在身邊都不行。那就等於沒有出過門,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走出宗宮,身邊就全是人。近衛,神官,他們的身軀一層層的圍在那裏。我能看到的也只有人,那些跑過來圍觀我順便的朝拜的帝國民衆,他們揚起的手臂和宗宮的儀仗一起,遮天蔽日,足夠阻礙一切的風與光。他們告訴這是爲了安全,因爲那時候的我還太弱小了,必須得到充分的保護,充分且必要。但隨着我能量的提升,這一切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改善,他們又告訴我這還爲了信仰,天子有天子的位置,宗主有宗主的責任。這個位置和責任,其中之一就是隨時得準備接受歡呼和祈禱。民衆的歡呼和祈禱,那就是信仰。但我還是想出門,哪怕溜出去一天,一個小時也好,就我自己一個人。”
“我爲這件事籌備了很多年,也嘗試過很多次。這些嘗試一開始毫無疑問都是自不量力的,十八歲之前我的能量水平一直都在中低等級徘徊,能量層級決定了我有任何動作都會立即被察覺,所以無論怎麼嘗試都只能是失敗。有的時候古川會故意裝作被我給蒙過去了,然後會偷偷跟着我,等到我以爲自己順利溜出去的一刻才突然現身,逮住我,順便以此爲打擊,督促我的超能力訓練。偶爾的時候,他逮住了我沒有立即回宮,也會帶着我在附近逛一圈,但那必須得是在晚上,不跟人羣接觸的時候,而且那大多數是在天上,還得小心避開宗宮的防禦網,避開星球上空巡邏的治安艇。”
“直到我十八歲之後,局面纔有了新的變化。首先是因爲在那一年我突破了高級壁壘,被認爲勉強有了自保的能力,於是部署在我身邊的防禦力量也就不用過於過分緊張稍微可以放鬆一些。其次,我既然突破了高級壁壘,那麼按照以往的慣例就可以開始準備入世了,宗宮對我的管束因此放鬆了許多,可以容忍我略微出門,只是必須得在扈衛的保護之下,而且得完全保密。最後我已經滿十八歲了,雖然按宗宮得法典還沒到可以加冠得時候,但滿了十八歲按照世俗得法律就是一個成年人了,他們就不能繼續再用照料未成年人的那一套辦法來對付我,比如古川的能量波動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直留在我身上,主動跟我保持同頻,而必須得稍微留出距離。這些變化爲我溜出去這件事帶來了很大的便利,當時我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失敗經驗,所以那一次我非常小心策劃,做了很多的準備,留足了充分的預案,已經做好了如果一次不能成功,後面兩三次的打算,但沒想到那一次我就成功了。”
“不,當然不是用現在這個辦法。當時我還沒能想出那麼好的主意,也做不到思維層面的植物性轉化和延遲。所以我反過來影響我自己,我把人蔘的種子帶上牀,用能量催發成我的樣子,然後利用時間流速差異所引起的偏離效果,將過去我的能量表現剝離放在它身上,同時現在的我就可以短暫的“消失”,等於是呆在了時間的夾縫裏。宗宮的防禦系統不會看見我,而宗宮的扈衛者,因爲古川已經不再直接跟我共生,他們也不會發現我的消失。在普通的感應下,留在牀上的波動餘量僞裝成我至少能矇蔽他們十幾分鍾,如果他們一晚上都沒有主動感應,那矇蔽一整夜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等我回來了他們還沒發現。如果他們主動探查並發現了也沒關係,利用最開始的十幾分,我已經足夠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等後來就算被找到也無所謂了。”
“第一次成功的時候我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成功,因此一口氣卯足了力氣跑出很遠,完全忘記了最開始目的地的方向,於是當我落下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是到了這樣一個片場。我當時還穿着睡衣,不辨東西南北的走在一個個幕棚之間,一個幕棚就是一個迥異不同的神奇世界。各種各樣的人匆忙得在路上,他們都很忙碌,像是踩着火追着風,關注着眼前自己的事,沒有人會專門停下來多看我一眼。正在我對該去哪兒,下一步該怎麼辦躊躇時,一位微胖女士突然拉住了我。她是一名替劇組招攬羣衆演員的中介,一種跟掮客很類似的職業,因爲是專門招攬羣衆演員的緣故在片場這裏就被叫做羣頭,就是我們剛纔碰見的那種。這位女士的模樣非常得質樸,穿着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剪着齊耳的短髮,拉住我說她正在爲一部煌煌鉅作尋找演員,她看我就很合適,可以去跟她去試一試,她現在正好還缺一個人。我還沒拉得及拒絕就被她拉走了,然後才知道要演的原來是幽靈,而這部煌煌鉅作是一部分類很低的鬼片,名字叫做《通靈人》。我和其餘兩百來人羣演在接下來的四個小時裏,要裝成幽靈的樣子,在鬼氣森森的拍攝幕棚裏飄來蕩去,爲扮演主角通靈人的各種酷炫瞎眼以及三俗等等的場景充當效果背景板。雖然當時那看起來很無聊,但我不想半途而廢,四個小時拍完之後,羣頭給我發了盒飯和一杯合成果汁,還給我了三百六十銖,說是這四個小時的勞務費,一個小時一百銖,扣除掉百分之二十的介紹費。那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錢,後來喫盒飯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拍片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思,於是我決定下次還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