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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世上最客气的绑架,一点也不阴暗。如果说还有失礼之处的话,就是他也不问问我吃了饭没有。
我们也没有反抗,之所以一句话也不问他,正是因为不想将事情挑明,这样日后就算一起去郊游也不算是穷途末路。一生至少要有几次这样糊涂为人。明知是绑匪,也不问他出处,不求明白。不求报复,不求他认罪低头,甚至不求他给个理由先。只求能平平安安全身而退。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突然变得这样镇定也只是赌一赌。好在既是临时驻扎,监牢总是新的。我们估计还是第一波访客。这也算是无妄之灾吧,总要琢磨琢磨,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前几天才明白“难辞其咎”的意思,不是说难于和他舅舅辞别,而是难以推脱其过失。说不上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的小丫头,绑回去除了添乱还有什么用。
那就真的只有一个道理,才解释得了。不是看见了价值才去绑架,而是去绑架再回去想想价值。而这样,又难免要紧跟着一个道理,从长远来看,世间的每一个存在。都必有价值,而有些看似伟大的价值又常常败在看似微不足道的微小价值脚下。导致很难不踩到它。
衣福云作为总是被我连累的对象,估计如果有话要说,也是千言万语,而现在的平静下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原来苦到极致是无声啊。
人生的追求,在于必然饥饿,刚刚我还想,不就是住一住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若是饥饿,所有的平静就很难维系。维系不下去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逃呗。我在帐中敲桌子,敲椅子,敲盘子,那盘子是空的声音特别大,看守我们的军士经过我不懈的折腾,已经修炼成了,即使我发出天大的声音,都不打算再窥我一眼的至高境界。忘了告诉他,我要的就是这个。要么说他们绑架工作办得不够成熟,都没有拿走衣福云身上的软剑。她抽出软剑,轻轻在这牛皮帐上划了一下,就豁出一个大口子。我们顺着那口子就爬了出去。
啊!我是黑夜里的一片墨,随着将来的夜轻轻涂抹白亮的昼;我是温柔如棉的风,一路踏过无限的石砾泥土;我是欢快的鸟,歌唱整个自然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