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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哥自是點頭,又瞧着春纖細細道來,十分入情入理,心內一轉,不免笑着道:“倒是你這等仔細能幹,又生得好,卻不曉得日後誰有福氣,竟得了去。若我有個兄弟,必定要討了你去!”
“姐姐又是渾說。”春纖卻不似現下的女孩兒,原內蕊不同,自不會因着這一句打趣的話而害臊的,反倒一笑,且回了一句話,色色大方。
鸚哥便拉着她的手,目光柔和,笑着道:“你不知道,我卻是盼着你我之間的情誼能長長久久,再也斷不開的呢。”春纖聽得這話,心內也有幾分柔軟,少不得與鸚哥又是說了一番衷心話。
而後,她們之間竟是越發覺得親近,瞧着也與旁個不同。
那些個丫頭瞧着如此,也還罷了,獨一個晴雯瞧着略略生了幾分不忿,卻被春纖岔開,且笑着道:“原是我們處得久些,便慣熟了罷了。你若是也與我們安安生生地坐在屋子裏,不消一兩個月,必定也是一樣兒的。”晴雯聽得這話,方纔罷手——她卻是慣常愛玩鬧的,做針線都有些懶怠,旁的更不必說。
這般一長一短的事兒過去,賈母已然吩咐了賈璉下江南去,將黛玉接來,隨去的自有一封書信與林如海——不外乎林如海已是半百,黛玉尚小,又生得單弱多病,既無親母教養,又無兄弟姊妹相互扶持,越發得孤單,以此勸說。而後賈母又有諸多囑咐,暫且不提。只春纖瞧着寶玉等依舊是一身大紅,竟不曾爲賈敏着大功的服色:按着道理,賈敏爲姑母,休說寶玉賈璉鳳姐探春等,便是尚小的賈蘭,亦是要服緦麻的。然則,他們卻都是照常穿紅着綠,只在頭一二個月略取了些素淡衣裳,過後竟全無禮數。
由此,春纖不免感慨:賈母哪怕疼愛女兒賈敏,只瞧在這一件事上,便能明白,這等疼愛休說沒過賈府,便是寶玉等,也是比不得的。想來也是賈敏自出嫁後,鮮少歸來,哪怕母女情分極好,也漸漸在歲月裏磨去了大半。剩下的情分,比得過三春,卻比不得寶玉,比不得賈府並元春等,更比不得她自個兒。
這等感慨,在春纖心中思量一回,只存在心底,卻不敢與旁個提及,只與鸚哥略提了一句,也不往深裏說去。倒是時光如流水,春來秋去的,轉眼便入了冬。且說這一日,瞧着天色昏黑,俄而漸漸有些雪子洋洋灑灑落了一地,便有丫鬟急忙打起來簾子,且與坐在上首的賈母道:“老太太,林姑娘已是下了船,正坐車來了。”
賈母聞言,原含笑端着茶盞也是擱下了,坐在那裏出了一會神,便是抹了淚,道:“可憐我那小外孫女,聽說生得便單弱,舟車勞頓,還不知道現今如何。”說罷這話,又是想起賈敏的種種,越發傷感。春纖站在一側垂頭不語,只瞧着鴛鴦上前來一通勸說安慰,賈母方漸漸好了些。王夫人見着如此,亦是與賈母勸慰兩句,又開口問了底下丫頭幾句話,見着她有的仔細回了,有的卻不知道。王夫人還不如何,只賈母瞧着到底心中悵悵的,竟沒說話。瞧着如此,王夫人也漸漸沒了聲兒,只靜靜坐在那裏,倒有幾分穩重,只透着些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