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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聞說,也都是一笑,因說起府中各色人等的癖好來。
晴雯話頭不妨,忽而說及襲人來:“原也是老太太那裏出來的,容貌性情自不必說,只一樣,素日裏真真是一派委曲,只求個好兒呢。我瞧着她這樣,便覺得心內不大喜歡,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因又說及昨日回去過年,後頭回來,卻又有寶玉去她家探望的言語流出,再又有李嬤嬤喫了留與她的糖蒸酥酪一事,不免添上兩句話來:“雖說二爺是悄悄兒去了一趟,但在這府裏哪個沒多張兩隻眼睛,多生兩隻耳朵的?自然早有耳報神傳了些風言風語的。李嬤嬤雖是老了,未必不知道這些,心內且有一番成算,我們素來不喜歡她,又是一言一句頂上來,倒是鬧了一場。說起這個,她原是受了委屈,可那一番言語下來,倒似一心想着衆人皆好的樣子。”
黛玉這麼聽了一回,倒也明白過來,只不過賢惠大體四個字罷了。但這樣的話,卻不好用在襲人這般的身上,再有,晴雯心內雖好,口角卻是鋒利,便掩過這話不提,手指劃過鬢角,道:“原生得各人性情不同罷了,你也不必多想,只好好兒在這裏呆幾年,過了些年,誰又知道又是怎麼一個記過?何必記掛。”這正是她心內所想,寶玉不過是她一個表哥罷了,雖那襲人有轄制之意,但原是他屋子裏的事,她自然不好多說的,不過此時勸晴雯兩句而已。
春纖深知晴雯是個爆碳的性情,能似現今這樣兒,亦是殊爲不易了。聽得黛玉這一番話,她心內一跳,就見着晴雯低下頭,便在心內想了一想,因與黛玉道:“姑娘又是渾說,自然是在府裏纔好,外頭過日子,哪裏能那麼容易?況且,她那裏又有一段緣故,更與旁人不同。”
黛玉雖在這府裏二三年,也是經心的,隱隱約約聽過晴雯兩三句話,卻不甚分明,此時見着她這麼一個模樣,便知道內裏有些境況,忙就問道:“我素日也聽過兩句,卻不知道究竟如何。我們平日裏也處得好,總與你想一想纔是。”
這卻是正理。
寶玉房中,前些時日去了一個媚人,原是嫁與外頭一戶人家,家有恆產,也堪稱富足,內裏便越發只一個襲人做主,次又有麝月等幾個。晴雯雖也是老太太與的,又生得極俊俏,性情爽利,卻總避退着,瞧着竟像是想着去外頭的。原來黛玉只做她早有籌算,不想現下聽來,竟不是這樣,不免有些掛懷。
只是這樣的話,晴雯雖是爽利,一時也說不得,只能嘆一聲,道:“不過是沒個倚靠罷了,又能如何,常日裏也聽了一句話,倒是靠山山倒,靠水水乾,哪裏能指望着什麼就過一輩子,瞧得見後頭年也就罷了。”
這話卻是勾起黛玉素日的心思,倒生了幾分物傷其類的感傷,不免多勸兩句,又道:“總有個籌劃纔是。若是表哥那裏不好說,我倒是能與老太太說一聲兒,總也不辜負我們素日的一片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