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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棟大喜,難得家裏來了個知識分子,不管這傢伙是徒有其表還是飽學之士,搞清楚身處的時代卻是沒問題的;十八年來懵懵懂懂,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又是生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村裏二十多戶人家,上到最博學的老族長、下到總角之年的孩子,竟沒有一個識字的,一年到頭連個收稅的官人都見不到,天知道是哪朝哪代?可想起冤死的花花,又覺氣憤,鼻子裏哼了聲:“客人好。”
草兒更沒理會這人,一溜煙地跑去竈臺了,濃濃的雞肉香味讓小丫頭瞬間就喪失了立場,眼淚還沒擦乾淨,口水就流出來了。
孃親嗔怪地瞪了白棟一眼,忙着對這盲流陪禮,添上了熱茶,又招呼白棟去拿碗筷。鄉下也沒有飯廳明堂,飯就湊合在院子裏面喫了,臨時充當飯案的青石板擺上了拌野菜、煮雞蛋、松果子,還把家裏唯一的那罈老酒拿了出來,看得白棟好不心疼。
雞肉擺上桌,孃親卻拉着草兒去了茅屋,這是鄉下人的規矩,家裏來了客人女人不上桌,否則是大不敬。白棟可不管什麼禮數不禮數,扯下雞頭雞腿送了過去,孃親罵也顧不得了,反正不能都便宜了那個盲流,草兒抓過雞腿就塞進嘴裏,說哥哥真好。回到院中,白棟一橫心,破開泥封倒滿酒,連他都沒喝過家裏的藏酒呢,更不能讓這貨獨享。
“先生從哪裏來?”白棟笑吟吟地端起酒碗,尋思着是否得到自己需要的情報後就想辦法把這貨請出去;真不明白孃親是如何想的,村裏有二十多戶人家呢,幹嗎來了外客就往家裏請?據她老人家說,這是外來的讀書人,金貴着呢,村裏多少人家在搶,後來還是老族長感念孤兒寡母不易,才請到自己家來的。
白棟很疑惑,孤兒寡母本來就不易了,還請客?族長爺爺也糊塗了麼?可憐我家的老母雞啊。
沒時間多想,孃親盯着呢,兩條雞腿沒讓給客人喫,已經讓她老人家動怒,要是自己再招呼不周,回頭說不定就要行家法;別看孃親疼自己,真要怒起來,下手也是極重的。
“既然我名楚侗,自然是楚國人。”
盲流回答的很禮貌,聲音還是好聽的像鳥兒發春,可白棟卻感覺這貨有種居高臨下的驕傲;前世的職業經歷讓他鍛煉出了觀人入微的本事,說到察言觀色,眼前這盲流還差得遠呢。
不過沒時間考慮這些了,楚侗的話讓白棟一驚:“楚國?哪個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