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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奴連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正是農忙的時候呢。”王氏道:“有甚使不得,家裏雖說沒有大錢,閒錢還有幾個,屯裏有的是半大小子沒事兒幹,一日幾個大錢三頓飯管夠,僱了來春耕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今年你們又是新婚,這事不用沾手,只要你好生與三郎合計合計,怎麼幫襯着兄弟成家立業過起來,就什麼都有了!”
喬姐兒心裏明白,嘴上少不得謙讓一回,反倒是王氏不樂意道:“如今做了我們家的媳婦兒,就是我的親生女孩兒一樣,你又是這樣的容貌人品,我比疼五姐更疼你呢,咱們用不着虛客套,明兒就打發三郎來家。”
親親熱熱的說了一回,婆媳兩個安置,喬姐兒只怕阿寄在外頭睡不慣,將炕上的狗窩挪到了小廚房大竈邊上,裏頭還籠着火,雖然熄了,很有些餘熱。那小奶狗也知道今兒進不得屋子,嗚嗚咽咽的蹭了一會兒碧霞奴的繡鞋,乖乖回在窩裏團住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可憐見的瞧着她,碧霞奴忍住笑,自去房裏睡下不提。
到了第二日早起,喬姐兒剛預備下早飯,王氏就早早兒起來,胡亂用了,張羅着要家去,碧霞奴虛留不住,只得與了幾百錢的車錢,打發王氏到街面兒上僱了車,一路往小張莊兒去。
一溜煙兒到了家中,不見了三郎,連四郎竟也不在房裏,進了繡房一瞧,張五姐四仰八叉的睡着,哪有一點兒閨閣女孩兒的態度,想起晚間碧霞奴規規矩矩頭腳落平睡着,自己咳嗽一聲就醒了,連聲兒問可要茶喫。
越發瞧不上自家姑娘,抄起炕上雞毛撣子捅醒了道:“小蹄子,日頭老高了,只管睡,你哥哥做什麼去了?”
五姐原想着母親上城去,不知何時方能回來,自己起得早了自然是要給哥哥們燒竈做飯的,不如推說身子不痛快,叫三郎請了四郎往村口二葷鋪子喫,自己樂得躲幾日清淨,不成想母親竟早去早回了,只得攬衣推枕起來梳洗,一面口中抱怨道:“不說一半日纔到麼,怎的這樣快……”
王氏見家裏沒人,悄悄兒的將自己上城的來龍去脈說與五姐知道,張五姐潑了洗臉水,一面說道:“嚇,嫂子竟答應了,別是菩薩哥兒託生的吧,她又叫個碧霞奴,難爲這樣好性兒,說句大不敬的話,明兒我要是遇上您老這樣的婆母娘呀,也只好求了一紙休書來家給您養老。”
說的王氏一行笑一行罵道:“小蹄子,越發口沒遮攔起來,這回好了,總算你四哥哥的事情也有了着落,是了,四郎怎的也不在家。”
五姐搖頭道:“早起睡得香甜,聽見三哥罵了四哥幾句,不知怎的,生拉硬拽的弄到田裏,恍惚聽見是要教他種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