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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唐還沒接管大唐時, 即便做不到每週回江灣別墅一次, 一個月至少也會回來一趟。那個時候邢政還在。他那個可愛的弟弟總會找各種理由叫他回去喫飯。像是不知道他和鄭雪君的關係有多緊張似的, 找話題和他聊天。而每次鄭雪君提及讓邢政棄醫從商, 他總是說:“我拿手術刀是救人, 拿簽名筆的話對大唐未必是好事。況且,大唐有大哥啊。”
以前, 邢唐從來沒細想,邢政爲什麼對醫學那麼執着。小的時候, 他並未表現出對醫學的興趣。直到他臨終時說:“哥,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地想學醫。太枯燥了,要背要記的東西又多, 好累。可我不想接受她的安排進大唐, 我就想要不就多讀幾年書吧, 本科、碩士、博士,再來個規培,等我走上救死扶傷的崗位, 你早是大唐總裁了。那個時候如果她還逼我,我再去投靠你。”他笑的憨厚:“你說我是不是挺聰明的。”
那個看似單純天真的弟弟,其實活的比誰都通透明白。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維護那個家表面的平靜。他以爲, 只要他不進大唐,自己的母親就不會和繼子爭權、翻臉。那樣, 在公司,在父親面前,他們還可以是合諧的一家人。
這種平靜確實也維持了很多年。直到邢唐升任副總, 成爲小邢總,鄭雪君終於有了危機感。或許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大唐其實不姓邢,而是姓唐。那個邢業從不提及的亡妻,那個給予邢唐骨血的女人,是姓唐的。而邢業對邢唐的扶持和器重,超越了他們並不融洽的父子關係。她深感威脅。
卻已經晚了。
如徐驕陽所說,邢唐已經不是從前勢單力薄的小邢總了,他用成績單讓那些原本不服氣的老臣閉了嘴,他還有自創自營的子公司輔助,甚至是蕭氏那個蕭熠,他昔日的情敵,她鄭雪君的女婿,都在不惜餘力的幫他。鄭雪君再想動他,或許只能選擇像上次那樣採取買兇暗襲的卑劣手段了。尤其邢唐還拿到了她虧空的實據,邢業不再信任她,收回了她的財政大權。如果不是邢政得了白血病,如果不是他臨終前替她向邢唐求情,牢房早已成爲她的歸宿。
邢政葬禮那天,鄭雪君哭得昏了過去。所有人都以爲她是承受不了喪子之痛,包括邢業。唯有邢唐、徐驕陽,還有赫饒知道,她是在哭自己,失去了爭權的籌碼。
可都這樣了,她依然不安份。
也可能就因爲已經都這樣了,她再無所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