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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淺應聲是,撩了簾子旋身去了。他面色仍舊沉靜,指尖纏着念珠一擺手,眼也不抬道:“都出去。”
衆人心頭驚駭,帝姬的寢殿,丞相一個外男獨自留在這兒,怎麼樣不妥當。然而他說的話不容忤逆,太醫內侍們眼神上一番來往,只好聞言躬身應是,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金玉走在最後頭,面色縈着幾分憂色,很是放心不下,一步三回頭。
這個節骨眼兒上,殿下這樣虛弱,搖晃一下就能散架似的,丞相再喜怒無常,也不至於對着個重病之人下毒手吧!她沒個奈何,只好在心頭安慰自己,最終咬咬牙旋過身,反手合上了殿門。
聽窗外,雨已經停了,唯有檐下還有淅淅瀝瀝的脆響不休。雨過便該是天晴,該是苦厄過去的好兆頭,然而這會兒不是白天,沒有虹橋,沒有溫暖的日光,夏令的夜晚,天色重得像無底的洞,黑漆漆一片,風聲呼嘯着有朔冬的意味,像精怪的吟唱,要引人墮入無盡的深淵。
她躺在榻上,閉着雙眸無聲無息,安靜得像入了畫,一頭的青絲鋪在枕上,如墨又如綢。
胸腔裏有東西要炸裂開一般,燒得人坐立難安心神不寧。他眸光微動,端詳她良久,又伸手去觸她的發,指尖卻在發抖,穿滑過去,五指用力收攏,握住一束冰涼的髮絲在掌心。
人前還能強自鎮定,這會兒人去殿空,他的怒火幾乎要燒透半個冷夜。在英華殿外看見她,孤零零地躺在雨中,那副孤苦可憐的模樣簡直令他心如刀絞。
他低頭吻她的額,薄脣似乎有些遲疑,帶着幾絲試探的意味,最終溫柔地落下去,隔着冰冷的巾櫛仍舊能觸及那火一樣的溫度,幾乎要灼痛他的脣。
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他是一副石鐵心腸,居然會爲了她心慌意亂。在暴雨中看見她,那時的滋味叫人畢生難忘。那是一種惶恐得瀕臨失控的滋味,究竟在惶恐什麼?怕她死麼?怕失去她麼?
最初對她,明明只是金蠍蠱勾惹起的慾念,從何時變得這樣難以割捨?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熾熱而柔軟,彷彿能燒熱積年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