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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的面色驟然黯淡下去,轉頭看窗外,漫天晴空萬里雲捲雲舒,落在她眼中卻都變得淒冷起來。
花燈會是大涼盛事,定在每年的七月初一,乞巧前的節令,別有一番深意。京都四處張燈結綵,萬人空巷,人們覆面具,揣紅線,提花燈出行遊街,熱鬧非凡。未出閣的少女若是遇上心儀的男子,便以手中花燈相贈,若兩情相悅,男子題詩燈上,促成一段良緣,若不然,男子便將紅線送出,祝其早日覓得良人。
皇帝昏庸,佞臣攬權,世道愈發地不安穩,人們對花燈會的熱情卻日益高漲,有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細想來,生在這動盪不安的年歲,誰都說不清往後會發生什麼,及時行樂不是件壞事,總不至於抱憾終生。
夏令時節,萬物都同人似的,懶懶散散的沒精神,就連天都黑得晚。酉正時分,碎華軒裏撤過晚膳,丞相果然如約而至。
謝景臣換下官服,頭戴四方巾,穿絹白直裰,一身戾氣盡皆消褪,儼然一位玉樹臨風的公子。立在院中遙遙一望,帝姬繞過漢白玉石屏走了出來,着杏白褙子裙,乾乾淨淨的一張臉,不施脂粉,婀娜多姿,當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走過來,盈盈的淺笑掛在嘴邊,走到跟前兒時卻像愣住了。一直都知道他模樣好,卻從未見過他這樣斯文乾淨的扮相。他的五官極精緻,一筆一畫都是鬼斧神工,往日裏的行頭是蟒袍曳撒,濃墨重彩之下光華萬丈,倒掩蓋了本來的清雅。
帝姬看得發愣,眼神直勾勾的,絲毫不加避諱。他負手俯視她,好半晌才淡淡道:“有這麼好看麼?”
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是晴天霹靂,在她腦子裏炸出一朵花來。阿九恍然回過神,登覺尷尬無比,忙不迭地移開眼看別處,聲若蚊蚋道:“確實好看。”
倒還挺實誠。謝景臣挑眉,脣角不自覺地往上揚,別過頭將喉嚨打掃一番,這才又回過身看她。伸手往前頭一比,沉聲道:“御輦在外頭候駕,殿下請。”
阿九覺得窘迫,簡直是無地自容。上回發燒一定是把腦子燒壞了,居然對着他傻看那麼久,簡直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了!她有些彆扭,遲疑了半天擠出個“有勞了”,復又提步逃也似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