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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一冷,半眯起眼朝譚桐睨過去,“聽譚同知這意思,是覺得本相婦人之仁?”
譚桐被他看得一哆嗦,頭幾乎埋到了胸腹前,揚手狠狠幾個耳刮子扇在自己臉上,口裏諾諾道:“是屬下失言,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謝景臣一哂,目光落在手中的短笛上細細打量。
其實譚桐的話不無道理,謝木清知道的東西太多,如今又在京都,稍有不慎就會惹出大禍。留着是個後患,最妥帖的法子就是教她永遠不能再開口。可是當年謝樂師冒死帶着襁褓中的自己潛逃出宮,救命之恩在前,養育之恩在後,如今二老仙去,他若轉個背便殺了他們的骨肉,恐怕天理都難容。
他的指尖劃過短笛上的紋路,漫不經心道:“先留着吧,沒準兒將來能有什麼用處。皇后死了,宮中正行大喪,恐燕楚嘰趁亂生事,我得時時在宮中守着。府上這頭你多上心,若一切平安,自然好喫好喝供着她,”說着話語驟頓,半眯起眼道:“若出了什麼岔子,你便要當機立斷,省得麼?”
這話森冷無比,聽得人不寒而慄。譚桐心頭直癟嘴,暗道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主兒,纔剛訓誡了自己,這會兒又讓自己當機立斷,果然反覆無常。他蹙眉應個是,又抱着繡春刀試探道:“大人讓屬下當機立斷,是要留活口還是……”
他撫了撫腕珠旋身去了,一面走一面頭也不回道:“能留自然要留,若是被逼無奈,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罷。”
雨停在午後。
天放晴,烏雲也散盡,太陽招招搖搖地晃出來,宮中漫天的白幡被風吹得烈烈響。奉先殿裏頭的大德還在唸誦經書,超度皇后的生魂往西方極樂,梵音陣陣,敲天震地。
命婦同朝臣們已經走光了,各自在家中替國母披麻戴孝。偌大的靈堂上只剩下宮妃和皇子皇女,跪在蒲團上緘默不語,偶爾一陣兒吹進來,拂動掛在高處的金箔銀箔,即使白晝裏也顯得淒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