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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的新能力得到了機構上層人物的認可與欣賞,一個口頭警告就揭過了她的失職、背叛與潛逃,“黑祭祀”的獎金一文不少,撒沙霍普金斯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療與看護:在接受過最後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之後,他可以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離開深埋在岩石中的病房上去欣賞與感受一下陽光,微風與植物的清香,或是去遊戲室和圖書室,還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和衣服……等等等等,作爲回報,凱瑟琳一改以往的優柔寡斷,幾乎可以說是以一種狂熱甚至可以說是虔誠的姿態投入了新的工作,需要她的地方很多,不僅是情報,一些行動組的活動也需要她的參與——很多罪犯堪稱火眼金睛,通過一些細節,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分辨出某個人是否會威脅到自己,凱瑟琳之前一直爲人詬病的軟弱畏縮成了最好的僞裝色,幾個月裏,已經有不下半打罪犯栽在了她的手指尖下。
當然,除了豐厚的獎金與頂頭上司的微笑,必然如影隨形而來的危險與壓力給凱瑟琳造成了不小的負擔,但她還是堅持每天(只要她在這裏)來看望撒沙,她似乎並不介意撒沙之前的“拋棄”。或者說,這個明顯已經從幻想進化到妄想的女性並不認爲自己有能力“拋棄”她。但無論如何,至少在表面上,她對撒沙仍然非常的好,她告訴撒沙,等他徹底痊癒,她會把他暫時性地委託給一傢俬人療養院照看,那裏有着不少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大可以在那裏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但這也是暫時的,等過了一兩年,等她處理了一些事情,她會把撒沙接回來,他們可以一起生活。
撒沙將這些翻譯爲: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將會從一個牢籠轉移至另一個牢籠,在擺脫了無休止的檢查與注射之後迎來比一羣非洲化蜜蜂更爲討厭與吵鬧的,具有攻擊力的小孩子,等凱瑟琳或是機構別的什麼獵手把安東尼霍普金斯干掉之後,凱瑟琳會想辦法把自己接出去和她一起生活。
開什麼玩笑!上帝啊,撒沙並不認爲她或是別的什麼人能夠殺死自己的父親,但她確實已經不止一次地造成了阻礙。不過撒沙從未後悔過與凱瑟琳接觸……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母親,渴望母親。凱瑟琳的情感炙熱,真誠,洶湧澎湃,雖然這份情感最後還是無法取代一個母親對孩子所有的,與生俱來的濃厚愛意與責任感,但最起碼的,撒沙的記憶之宮裏,那個始終存在並不斷增大的巨型空洞可以用這份情感來暫時彌補和慰籍,他必須通過這種方法來遏制它的擴張,以免自己的理智與情感因此而扭曲甚至崩潰。
就像父親的空洞由母親和他來填補一樣。
電梯突然在撒沙的眼前打開,讓走神的他小小的喫了一驚,身後的男人幸災樂禍地發出一聲嗤笑,他把輪椅推出電梯,在抓住把手時,襯衫袖口處的假袖釦撞在了輪椅的金屬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筆直的通道里激起迴音。撒沙發現這是一條筆直雪白,寂靜無聲的寬敞走道,從裏到外,透着一股陰慘慘的味兒,就連出風口吹出的風——雖然按理來說它應該是清新而溫暖的,但落在人的皮膚上時,還是會讓他們情不自禁地哆嗦。
輪椅的輪子上用了很好的橡膠,軸承也上好了油,但在這個走廊裏走的時候還是會發出聲音……鼓溜溜,鼓溜溜的,撒沙被人推着進了有着雙扇門的隔離室,隔離室的另一端是個空蕩蕩的房間,這個房間很冷,充滿了讓人鼻子發癢的福爾馬林斯溶液的味兒——雖然頂上的通風口始終在嗚嗚地響着,但這味兒還是很清晰,撒沙只在安東尼霍普金斯教授藥物學時聞到過一兩次(因爲這種藥物會引發多種疾病,安東尼霍普金斯一直避免撒沙與它過多接觸)——年輕男人推着撒沙經過一個差不多佔據了整個房間二分之一的淺水池的時候,故意把輪椅停下來,讓撒沙看清裏面的東西。
裏面是一具具,就像待清洗的餐具那樣整整齊齊排列在福爾馬林斯溶液中的屍體。
“你對這很熟悉吧,”男人笑道:“我親愛的小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