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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的時間,他才爬到黑麪佛的肩頭。夜幕已經降臨,他不打算再往上爬了,在黑麪佛的耳洞裏生了火,決定在這兒湊合一晚上。
夜是茫茫的黑,黑到盡頭泛一點微微的藍。白雪鋪滿了整座山,從黑麪佛的肩頭望去,彷彿有霧氣似的,又像是無來由的煙,瀰漫在山的深處。偶有幾盞燈火盈盈地亮起來,零落在山的各處,像孤零零的螢火蟲,像天上掉落的星子。
他很快找到了自家竹樓的方向,它陷落在一團沉沉的黑暗裏,死亡般的靜寂。他在那裏立了夏侯霈的衣冠冢,如果她的魂魄可以尋回來,會發現墓前擺了她最愛喝的燒刀子。
夏侯瀲撫着懷裏的橫波,緩緩閉上眼。
忽然,悠悠的壎聲傳來,夏侯瀲打了個激靈。在這四處空曠無人的地方突然聽見吹壎,着實有些嚇人。走出山洞仰着頭往上望,上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壎聲離他不算近,輾轉地和着嗚咽的風聲傳來,像遠古時候徘徊在平原上的鬼魂的絮語。
是他在吹壎嗎?夏侯瀲坐在火堆邊上,愣愣地想。是他嗎?那個人,他血緣上的兄弟。
這壎聲像有不知名的力量,沿着黑麪佛上的山石靜謐地流淌,傳出去很遠很遠。他忽然有一種感覺,茫茫冷夜裏,原來也有另一個和他一樣的人在眺望漆黑的雪山。那也是一個孤獨的孩子,他已經在這雪頂上住了十七年。
他從未和持厭見過面,即使他們是骨肉兄弟,甚至是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從娘懷裏落下來的雙胞胎,但他們依然是陌生人,他不知道持厭平常做些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孃親說,持厭是個傻子。段叔說,持厭是刀術的天才。
可他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