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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禎點點頭,說:“謝謝你救了我。”她聲音很小,蚊子叫似的,夏侯瀲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聽清。她垂下頭,又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孃親說,知恩要圖報。我沒錢,只有這個玉佩,送給你。”
夏侯瀲失笑,揉揉她的發頂,道:“你娘留給你的東西我不能要,你自己收好。等以後你有錢了再給我也不遲,我不貪心,你給我一個銅板就行。好了,去玩兒吧。”
李妙禎重重嗯了一聲兒,捧着兔子燈籠,蹬蹬跑遠了。夏侯瀲伸了個懶腰,收拾水盆和牛皮紙,去沈玦院裏。
沈玦的院子寥落得很,他不大喜歡別人進他的地盤,負責灑掃的只有幾個小廝和蓮香。黯淡天光下,婆娑的樹影在庭除上徘徊,風吹過來,沙沙一陣響。他的院子不似府裏別處精緻秀麗,像文人畫裏端莊的山水。那些地方是爲了待客,給別人看的。只有這個院子,是他自己的天地。
這樣想起來,沈玦真是個矛盾的人。
明明權勢滔天,卻自律得像個僧侶,不亊口腹之慾,不戀紅粉之色,偌大的庭院,除了兩缸枯荷,一棵梨樹,竟然再無其他景緻。青瓦白牆,清冷得像一座廢墟,沒有絲毫的人氣兒。別人只見得他登堂入廟時系鸞帶,穿曳撒,被文武百官簇擁其中的如山排場,卻不見他索居小院的素衣白裳,心如止水。
夏侯瀲在院子裏坐了會兒,覺得困,進屋去打盹。
睡得正香,外面喧嚷起來,帳子忽然被掀開,明亮的光照進來,夏侯瀲迷迷糊糊睜開眼,有幾個小廝七手八腳把他拽起來,他頓時清醒過來,死命掙扎,從人縫裏擠出去,順便拿檀木架子上的衣裳穿起來,又驚又怒道:“你們幹嘛!”
“大膽奴才!趁主子不在,竟偷懶偷到主子屋裏。蓮香呢,把她給我叫來!”門口響起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夏侯瀲望過去,一個豐腴的女人站在門口,梳墮馬髻,滿頭珠翠,耳下兩個嵌藍寶石墜子,在陽光底下閃閃爍爍,像兩滴將落未落的露滴。
一個奴婢扶着她走進來,坐在鼓凳上。先前逆着光看不清楚,現在夏侯瀲才瞧見她的容貌。人長得還行,圓圓一張大臉盆兒,看着挺有福氣,就是粉搽得太多了些,平添一股老氣。現在的女人上了妝親孃都不認識,夏侯瀲估摸不出她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