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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間,沈玦聽見刀刃破風的聲音,彷彿萬千厲鬼同時呼嘯,眼前閃過扭曲的刀光,恍若天穹上的雷電霹靂,他咬着牙舉刀擋在身前,可他不夠快,迦樓羅與他錯身而過,手臂上頓時出現一個狹長的血口。刺客在須臾之間化身鬼魅,他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捕捉到一團朦朧的暗影。鬼影不停與他交錯,每次擦過必然留下一道血口。
那一刻沈玦終於感受到差距,原來刀法的懸殊,再多的智謀也彌補不了。他徹底被迦樓羅抓住了,像惡鬼上了身,掙不開逃不掉。眨眼之間迦樓羅在他身上劃了七刀,遍佈軀幹和大腿,他的曳撒已經溼了,浸滿鮮血。
迦樓羅結束了連刀,他的獵物已經無力反擊,鮮血帶走了沈玦的力氣,即便迦樓羅不出手,他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
但迦樓羅還要斬下他的人頭帶給段九,他將對沈玦進行處決,這場戰役,毫無懸念。
迦樓羅漠然高舉起刀,月光下,那把刀是森冷的一線,彷彿可以隔開陰陽。沈玦喫力地抬起眼,長刀一線凝在他的眸中,彙集成一點銀光。
他要死了麼?夜風拂過他的髮絲,像黑白無常在他耳畔冰冷地呼吸。他的確快要死了,這死亡來得那麼突然,卻觸手可及。凜冽地刀刃正在逼近,銀光擴大成一片白,恍惚中他忽然回想起很多從前的事,坐在門檻前扎燈籠的夏侯瀲,齜牙咧嘴地喝着苦藥的夏侯瀲,編小蘭花送給他的夏侯瀲,還有很多很多年前,那個在雪地裏背起他掙扎爬回秋梧院的夏侯瀲。
彌天漫地的風雪中,十二歲的夏侯瀲嘶吼着說:“少爺,不要死啊!”
無邊無際的白雪在他們腳下蔓延出去,皚皚的雪白世界中,他們是孤獨又渺小的兩個影子,在無垠的天地中相擁。
那聲淒厲的呼喚在他耳邊迴盪,他猛然提起刀。
他還有個白癡等他回家,他跪了十幾里路求神拜佛,他還要回家看他有沒有痊癒,他怎麼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