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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好喫懶做的東西,二姑何必爲了他們生氣!再說,這會兒罵了他們,回頭用得着他們時,萬一他們推諉,那豈不是更生氣?”
汪孚林還沒說話,外頭突然傳來了這麼一個聲音,緊跟着又有人不請自來,就這樣進了大門,赫然是金寶的嫡親哥哥汪秋。
汪秋一點都沒有不速之客的自覺,笑吟吟地行禮,又衝着汪孚林叫了聲叔父。眼見得汪孚林也好,汪二孃也好,見他進院子全都皺眉不悅,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下逐客令,他便緊趕着賠笑說:“叔父,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知道你正在養傷,並不敢無事攪擾。眼看又要收夏稅了,官府又要僉派糧長,據說縣衙戶房那兒喧囂很多,有人說要重新甄別一下戶等,選出真正的上戶來當糧長。”
就如同之前那些佃僕找上門,汪孚林交給熟悉情況的汪二孃來應對一樣,眼下這什麼糧長和戶等之類的名堂,他也同樣不甚了了,乾脆保持沉默。見汪二孃眉頭微皺,眼神裏頭卻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他一下子意識到,這種僉派糧長的事,待字閨中的汪二孃顯然也不清楚!
想來也是,能夠管理佃僕,這還可以解釋爲往日跟着母親耳濡目染,可糧長這種差事,連吳氏本人在家也未必瞭然!
汪秋一直在悄悄觀察兄妹二人的反應,見他們這表情,他登時心頭暗喜,當即接着說道:“如今和國初的時候不一樣,國初咱們歙縣一共十五糧區,每區十一里,大糧長都是父子相繼,兄弟相襲,咱們千秋裏只需聽上頭大糧長的。可現在大戶沒人肯當大糧長,每裏也就不得不僉派小糧長,還有兩戶幫貼。不是我危言聳聽,咱們村十姓九汪,家有良田上百畝的,攏共也數不出幾個。這其中,叔父家裏這一百多畝地,卻是頭一份。”
話聽到這裏,汪孚林心裏簡直有一萬頭神獸轟然踐踏而過。他這些天雖沒有去過那幾家園林如畫,屋宅如雲的族中富貴人家,可看也知道人家比自家富貴上百倍,就連族長家亦要殷實得多!而且,他是生員,是秀才,這年頭不是有功名就優免賦役的嗎?糧長是誰關他什麼事!
汪秋彷彿看透了汪孚林的心思,又加了一把火:“叔父大概在想,上頭南明先生等幾位叔祖家大業大,怎也輪不到你。可叔父從前都在讀書,有些情形不太瞭然。和叔父家裏,叔祖爺在湖廣銷鹽一樣,南明先生同輩兄弟甚至長輩,還有不少在兩淮爲鹽商,家裏的家底都在鹽業上,而不在田地,就算有地,也都在兩淮甚至江南,在徽州府的地少之又少,所以當然輪不上他們。而叔父如今雖說進學成了生員,可外頭不是正流言蜚語不斷麼?”
汪二孃登時大怒:“汪秋,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