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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老先生既然說是當面說個清楚,彷彿已經認準了作者另有其人?”
陳天祥看了一眼同桌那些五縣鄉宦,見別人或者在竊竊私語,或者老神在在喝自己的小酒,又或者閉目養神裝不存在,他想到之前那遞來的消息,那口口聲聲的五縣同盟,只恨得牙癢癢的,哪裏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忌憚多年不曾出過松明山的汪道昆。可這會兒已經不容他退縮了,想到那別人透露給自己的消息,他便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一直緊緊攥着的酒杯。
“我聽說,當時在大宗師面前吟詩的那個書童,本是歙縣人,曾在歙縣學宮之中打雜三年,亦是悄悄旁聽苦學,這可是有的?”
“老先生是說秋楓?沒錯,是有的。”汪孚林微微一笑,讓開半步,將身穿直裰,看上去彷彿小童生似的秋楓給讓了出來,“人是縣城黃家塢程老爺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這樣運氣,金寶之後,竟然又遇到了這樣一個生於貧寒,卻能夠好學上進的好孩子。”
今天這樣的場合,汪孚林竟然把自家書童也給夾帶進來了,吳家兄弟不禁面面相覷,隨即就齊齊扭頭去瞧程奎。程奎被同桌人看得有些尷尬,只能含含糊糊地說道:“汪賢弟百般求我,我想樓梯下那一桌本來就是留着以備不時之需的,就答應了他。眼下汪賢弟都說了那是個好學上進的孩子,也不辱沒了咱們這英雄宴。”
而陳天祥看到汪孚林竟然承認了,而且人也真的帶來了,他只覺心情一下子振奮了起來,竟雙手一支桌子,就這麼站起身來:“好,你既然說他好學上進,那你可知道,當初他在歙縣學宮打雜的時候,曾經背地裏學過做詩?給大宗師送行的那一次,分明是你無禮尿遁,他忠心爲主,這才口占一詩爲你遮掩,可你這個當主人的竟然理所當然將別人的詩據爲己有,你可知道,盜文者爲大盜!”